少时（2/2）

不归涯不归涯，顾名思义，有来无回。当地人因惧怕山林里的野兽毒物，不敢贸然进入。于是萧帆欣然接纳了这块土地。建立了魔教。

是的，魔教，就叫做魔教。

萧帆好似生来就是为了当恶人的。他出生时已经是深秋了，漫山的红枫，秋风扫过在簌簌坠地染红大地。是触目惊心的红。他的爹是个猎户，为了给他娘生产时备些补品而进山打猎。

猎户向来如此，今日它是你的盘中餐，明日说不准你就成了它的口中食。

于是他爹一进山，直到他娘生他，都还未回来。他娘生他时耗费了太多力气，加上他那倒霉爹了无音讯，心体两虚之下近乎难产。生下萧帆后几乎快断了气，但当萧帆哭出第一声的时候，这个女人又奇迹般地撑了下来。

但她终究伤了身子底，终日无法下床，无法劳作。且又没了丈夫，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家中的肉来赠与邻居的一个大娘，希望大娘能来帮衬一下她那摇摇欲坠的家。一个无法下床的无法劳动的妇人和一个尚未足月的婴儿。

渐渐地，家中的肉换完了，精米也换完了。他娘便做些手工活来补贴家用。冬去春来，夏消秋临，当山上的红叶再次染红大地的时候，萧帆也到了说话的年纪。

于是他娘给他取名为萧帆，意为希望他一帆风顺。

然而好景不长，那年冬天有一场持续了五天的大雪，而他娘，则发起了高烧。邻居大娘一连五天没有来。他就抱着近乎失去知觉的母亲躺了五天。过后，他的母亲依旧撑了下来，大娘带来的大夫在第六天的时候姗姗来迟，但是这场病后，他的母亲终日只能躺在床上。

接着，他被托付给了邻家大娘。刚开始，他有热乎的被窝，足以饱腹的饭菜。但之后，也许是给的粮食越来越少的缘故，他渐渐地只能睡柴房，吃剩菜，但大多时候都是饿着肚子。他没日没夜地被要求干活，稚嫩的身躯留下无数的疤痕。

之后他在一次捡树枝的时候饿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大哭着要娘亲，邻家大娘烦不胜烦，喝骂他

“萧帆萧帆，你干脆改名叫萧烦算了！烦死人了！你娘亲不要你了！你就是个拖油瓶，害死了你父亲，又害的你娘成了如今的模样！”

当晚，萧帆在柴房抽噎着抹了一夜的眼泪，口中喃喃地唤着娘亲。第二天，大娘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柴房，他太饿了，晕过去前只看见那男人给了大娘一袋东西，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但他恍惚间好像发现

大娘已经好多天没去照顾娘亲了。

之后他才知晓，他被一钱银子加上半袋粗米给卖了。于是他在无数的人手下周转，吃尽了苦头。直到有一天，他和几个伙伴一起杀了看守的人连夜出逃。半路上他的伙伴被抓住了，他本可以救，但是萧帆却头也不回地跑了，他不想再回到那个炼狱中去。

之后因缘际会之下，他流浪街头，与野狗争过食，与乞丐打过架。落得一身伤，但用不了几天又会痊愈，但他觉得这种日子总好过当初的炼狱。接着便是无尽地循环，直到他八岁那年。

八岁那年，他遇到了他的师父，一个痴迷武道的人。看出萧帆的天生武学架子，强硬将萧帆带走要教他武功。他当时问了他师父一句话。

“我学这个，可以不再受人欺负么？”

“你当我的徒弟，好好练功，你可以杀了所有你看不惯的人。让他们在你脚下哀哭求饶。”

“我不乱杀人，我只要让他们怕我就好。”

“只要你有了绝对的武力，所有人都会怕你。”

于是萧帆在他八岁的时候有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师父。

一道晚风拂过，四角铃声此起彼伏。檀香被吹淡，萧帆缓缓睁开双眸，深邃瞳孔倒印出身上那心不在焉的美人。

“你扯到本座头发了。”低沉淳厚声音响起，惊得美人浑身一抖，赶忙松开指尖的发丝。

“是属下之过，请教主责罚。”声音中带着些许恐慌。

所有人都会怕我，哪怕跟我朝夕相处几年之久的人也是如此。萧帆心想师父倒是没有骗我。

随即萧帆缓缓起身，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搭在架起的腿上，动作间衣结散开，露出坚实胸膛，宽肩窄腰，肌肉轮廓分明，身躯高大健壮。懒懒地躺着的时候仿若一头雄狮占据自己领地睥睨不可一世的模样，充满男性魅力。

“温儿，你跟随本座也有三年之久了，怎么还这么怕？”萧帆静静地看着秦温，目光深邃而专注。

秦温与萧帆目光刚刚触及便如同过电一般赶忙撇过头去说：“教主英姿，举世无双，属下不敢逾矩”

萧帆唔了一声，这样的恭维话虽说假，但他很受用。舒展四肢后便起身拿过一旁的衣衫，秦温见状赶忙爬至床边接过衣衫替萧帆一件件穿戴起来。

萧帆低头便看见秦温小巧的耳垂，乌黑如瀑青丝以及白皙的肌肤。一时间两人皆不出声，阁中落针可闻。秦温穿戴衣衫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平日里打得无比熟稔的结今日却一不小心拉过头成了个死结，又要重新解开。

“你知道本座为何要创魔教么？”萧帆率先打破了沉默。

“教主神功天下难觅敌手，自然不甘碌碌无名，创建魔教是为了一统中原武林，万人臣服。”

“不”萧帆缓缓摇头，抬手指尖轻挑起秦温的下巴，垂下眼睛定定看着他，开口道：

“因为本座乐意”

秦温：“……”

“你知道本座杀的第一个人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