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自从离开他,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倾全力来应付,从没有过这一刻的安心。
那是牡丹对秋翁的依赖和倦恋。
倾城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间惊醒,推开王爷,擦擦眼泪道:“对不起,王爷,刚刚一时情急,竟然忘了,如今咱们的缘分已然尽了。”
王爷一愣,“此话从何说起?”
倾城道:“王爷如今是曹妹妹的夫君,咱们再这样拉拉扯扯的,实是不相宜。”
王爷不分不解,“倾城,你胡说些什么,什么曹妹妹?本王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倾城看着楚王的样子,也有些吃惊,“王爷,您不会是装糊涂吧?曹琇莹曹妹妹,不是二日前跟你洞房的吗?”
“这是哪有的事?你从何处听来?”
倾城惊诧不已,“王爷,妾身可是在洞房窗户下面亲耳所闻呐。”便把当日在洞房外偷听一事讲了一遍。
王爷皱着眉头听完,星眸流转,思忖片刻,明白个□□。
倾城见他不言语,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冷下脸来道:“王爷,咱们两个,前世未修共白首,纵然结为连理,也不能够长久,如今你既已是曹妹妹的夫君,就该一心一意的待她,且不可再以妾身为念。妾身已然决心遁入空门,自此与红尘绝断,王爷请回吧。”
王爷道:“当日洞房之人,并非本王。”
倾城睁大眼睛,“不是你,怎么可能?我亲眼所闻,岂会有假?”
王爷道:“纵是亲耳所闻,也未必真实。”
倾城完全不敢相信,“若不是你,那他是谁?”
“是本王的侍卫张宁。因跟随本王多年,模仿本王言行举止,惟妙惟肖,特别是声音,足可以以假乱真,就是王妃你,也听不出异样来。”
倾城大感意外,“张宁为何要冒充王爷?”
楚王面上现了一抹凌厉,“只因曹天彪诡计多端,我朝廷大军几次讨伐,都大败而归。这次本王探听得你的下落,便向父皇讨旨来伐。可为了对付他,不得不使用计策,让张宁假扮本王,虚张声势,而本王则在暗中埋伏精锐,静观其变。只是山中传来曹天彪要娶你的消息时,本王按捺不住,与张宁等人偷袭上山试图解救于你,可惜中了埋伏,张宁助本王逃走,自己却落入敌手。本王回去后,指挥张宁部下攻下冷山,却四处都找不到你。曹天彪也不见踪迹。本王担心有诈,这才一壁出来四处寻你,一壁让张宁继续冒充本王在山上驻守,而精锐之师,依然秘密留守在山外五十里处。至于你说的什么曹姑娘,本王不知她是何人,也从未听张宁提起。”
倾城像听天书一样听王爷讲述一遍,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惊喜异常,忽然像个孩子那样一蹦多高,捶了一下王爷的肩膀,“王爷,原来那人不是你,而是张宁!这么说来,我不用出家了,呵呵!”
倾城双手作揖状,端着香肩,喜不自胜。
王爷一见糊涂,“王妃,张宁跟你出不出家有什么关系?曹妹妹又是谁?”
倾城暗想,张宁怎么没将此事告知王爷呢?又一想,明白了,他临阵收妻,犯下杀头之罪,所以一时之间不敢向王爷陈述也是有的。他是为了救我才答应与琇莹成婚,所以这个人情,非得我来讨不可。
倾城想到这,就把自己在冷山上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特别提到了张宁为救自己,答应与琇莹成婚一事,而琇莹情愿一死来成全自己,被丫环说破,张宁这才于心不忍,与其洞房。自己以为楚王与琇莹已结连理,便决意出家。
楚王一听,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末了,哼了一声,“张宁胆大包天,竟敢临阵收妻,本王一定军法处治!”
倾城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打算如何来处治张宁?”
楚王玉面之上带了几分杀气,“按律当斩!”
倾城吓得一哆嗦,忽然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用玉指指着自己琼鼻,“王爷,张宁可是为了救我,才娶曹琇莹的!”
楚王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他救你,是我们欠他的私情,可他临阵收妻,触犯了军法,法不容情,按律就当斩!”
倾城直直地看着楚王。
楚王神情冷峻,目光坚定。
倾城退后了两步,呵呵冷笑几声,“好啊,王爷,你是黑脸包公,铁面无私,可张宁为救我而犯军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我愿意替他去死!”
倾城情绪激动,像一枝颤抖不已的花枝,不胜霜雪状。想不到这一场重逢,短暂的喜悦过后,竟然是如此冰冷。
她无法接受,她深爱着的王爷竟然是这样一块冷漠的顽石。
王爷忽然开口,身躯依然巍然不动,像一座高山,“张宁如果真敢临阵收妻,本王定斩不饶,可是他没有临阵收妻。黄琼瑰是他早有婚约的一个远房表妹,如今前来投奔他。”
倾城愕然,“什么?张宁没有……黄琼瑰跟他早有婚约,那曹琇莹怎么办?他要是敢怠慢她,我就跟他拼了!”
王爷打断她,“曹天彪的女儿已死在攻山时的乱军之中,如今陪在张宁身边的女子,是他的远房表妹,名叫黄琼瑰。”
楚王特意拖长黄琼瑰三个字的读音,幽深的眸子意味深长。
倾城顿悟,忽然间激动得痛哭,“王爷……”一捂琼鼻,梨花带雨。
“好了,冷山虽然拿下,但本王心中并不安稳,你快随本王回营。”
两个转身一看,师太早已不见踪影,只在案上放着一幅字:恭送贵客。
王爷拉着倾城出了丹影庵,在庵门外上了王爷的照夜玉狮子,二人共乘一马,向冷山外五十里处的营盘飞驰而去。
到了营中,下了战马,倾城和王爷到大帐中歇息。
子时,王爷与倾城正在帐中沉睡,忽然有人来报:“启禀王爷,侍卫首领张宁求见!王爷一听十分纳罕,“他不是在冷山上吗?怎么这会到营中来了?”
“张首领浑身是血,称有重要军情禀报!”
王爷一听事情不妙,剑眉一皱,“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张宁浑身是血、衣裳破损,狼狈不堪地进来,跪倒泣道:“王爷,大事 不好!属下领兵占领冷山,谁知今夜曹天彪大军忽然从天而降,我军几千人马在睡梦中就做了俘虏,属下,属下拼死杀下山来,给王爷送信!”
在那短暂的停顿,眼眸流转中,倾城已然猜到,定是曹琇莹护着他,才使得他有命闯下山来。
王爷攥紧拳头,“曹天彪果然诡计多端,他先前必是故意退败,引我军上山,然后又瓮中捉鳖,杀我军个措手不及!”
张宁道:“王爷,如今如何是好?可否杀上山去,解救那三千将士?”
王爷逼视着他,神情冷峻,如水眸子里含了两把冰刀,“再杀上山去?以冷山的险要地势,你觉得如今还能再杀上山去吗?即便能再上得山去,也是曹天彪再次欲擒故纵,难道咱们还要再吃亏上当一回吗?”
“那便如何是好?”
楚王轻吁了一口气,“你只管下去养伤,接下来的事,本王自有安排。”
张宁眉头微皱,然后行礼,“是!属下遵命!”
张宁下去了。
倾城从床帐中出来,“王爷,想不到曹天彪如此奸诈。”
王爷双目微眯,“这叫兵不厌诈,他设此圈套,本王也留有后手,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倾城不解道:“王爷,如今里面的将士被俘,咱们的人又上不了山去,还怎么当黄雀啊?”
王爷转过身来,注视着倾城,“本王在螳螂的腹中,安插了一个奸细,很快,他就会破腹而出,到时候,黄雀只需捡它来吃即可。”
倾城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王爷,想不到,这个英俊的男人,胸中有着如此多的计谋。
幸好,他不是她的对头。
就是这个颇具谋略的男人,前生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她算计了,丢了性命,丢了江山,那都是他对她不设防的缘故。
可是如今,她已经感觉到了他如山的气势,让她有一点压迫感。他如今是再也不会像前生那样相信她了。
他甚至还会主动折磨她,比如,这次的宋老先生事件,他算计了她。
她正是为此才负气出走,又惹出这么多是非来。
他的双眸幽深又冒着丝丝凉意,仿佛一潭水,她已无法探知它的深浅。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睡觉。”
倾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会吧,这都能睡得着?”
施藤自顾回到床上,躺下睡了。
不一会,鼾声均匀。
倾城有些难以置信,过去唤了两声,“王爷,王爷?”
一点反映都没有。
看来真的是睡熟了。
倾城想了想,皇上不急太监急,他都能睡得这样安稳,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赌气,也躺下睡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双双起来。用过早饭之后,又在帐中喝茶。
倾城偷眼观看王爷,只见他一副面沉似水的模样,不禁心中啐道,装什么大将之风,不是谁都可以当诸葛亮,神机妙算的。
王爷并不理会她,只镇定道:“长日漫漫,着实难挨,王妃,与本王对弈一盘。”
“下棋?”倾城双眼发直。
王爷冷静道:“怎么,王妃不会吗?”
“谁说不会了,不就是下棋嘛,来呀,下吧。”
棋盘摆上,二人对坐。
王爷棋招平稳,布局缜密。
倾城却屡屡出错,不一会就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王爷不露痕迹道:“王妃的棋艺,可是大为退步啊。”
倾城强行抵赖道:“人家,人家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有些精神不济嘛。”
王爷轻轻摇头,笑笑不语。
巳时刚过,见有军校进来,将一封密函呈给楚王。
楚王接了,打开来一看,用手一拍桌案,“好!”
倾城吓得一缩玉颈,心想,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楚王道:“传令下去,立即拔营,兵发冷山!”
下令马上传下去了。
倾城连忙起来,“王爷,干嘛兵发冷山,那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强攻肯定不行,莫真的攻进去了,谁知是不是曹天彪又使诈?”
楚王冷峻地看了她一眼,“军令如山,谁敢不从。”
倾城吓得不敢言语。
楚王大军发到冷山脚下。
只见山寨大门之上有一件红袍被挑起,来回摇晃。
楚王一见大喜,将手中银枪举起,下令道:“攻山!”
一声令下如山倒,三军儿郎如潮水般涌向冷山而来。
倾城乘坐在一匹赤兔胭脂兽上,乃是楚王所赠,这次行军,楚王也将她的爱驹带了来。
赤兔胭脂兽紧紧追随着照夜玉狮子,行至冷山入口石洞门之时,倾城意外发现,并未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过了石洞才发现,原来看守的山兵一个个东倒西歪,全都中了迷药。
倾城侧目看看楚王,楚王自负地扫她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本王安插的细作干的。”
倾城将一只大拇指竖起来,“王爷当真厉害!”
王爷傲慢一笑,又是不语。
到了山寨大门处,只见大门缓缓被打开,王爷人马一拥而入,喊杀震天。
山兵一阵大乱。
王爷带领人马,杀奔聚义厅。
进里面一看,空无一人。
又开始搜遍全山,也不见曹天彪踪影。
曹天彪竟然又不翼而飞。
倾城越想越害怕,冲王爷道:“王爷,这曹天彪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肯定又要故技重施,趁人不备再突然杀回来,将咱们全都拿下,咱们还是赶紧撤出山去才好!”
王爷正在纳罕,忽见一员将官跑至王爷跟前,乃是王府侍卫副首领赵安,施礼道:“王爷,末将知道曹天彪在哪里,先前王爷派末将化装成新兵打入山中,后来张首领的人攻山,曹天彪假意退败,暗中却带着人马藏于山中密洞,这密洞,平时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告知,末将也是被带进洞中才知晓。可见其心思之诡秘。今日王爷攻进山来,他不能敌,又凭空消失,必是又躲进那洞中去了,末将愿为王爷引路,去洞中捉那厮!”
王爷一听心中欢喜,命其头前带路。
赵安便在头前走,将王爷军队引至后山一处峭壁前。让人搬开一块巨石,里面现出一个山洞来。
张宁用手一指,“王爷,就是这里,曹天彪一定在里头。”
王爷吩咐,向里边喊话。
兵卒们向里喊话:“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出来投降!”
喊了半天,不见人答应。
王爷下令,放火,熏!
士卒们在洞口架起柴禾点燃,专门压上一些湿柴,浓烟滚滚,直往洞口深处而去。
不一会,就吃里面咳嗽声响成一片。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山中兵将举着双手弯身出来,花着脸,束手就擒。
张安指着一个矮冬瓜道:“他就是曹天彪!”
王爷命人捆了。
张安又指认了各家寨主。
王爷命将俘虏看押。
王爷升座聚义厅。
各位将领分列两旁。
王爷命将曹天彪推进来。
曹天彪立而不跪。
王爷一拍桌案,“曹天彪,见到本王,因何不跪?”
曹天彪把脖子一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须废话!”
王爷大怒,吩咐道:“将曹天彪推出去,砍了!”
曹天彪大笑几声,“施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是蝉,谁是黄雀,永远都没有定论,哈哈哈!”
笑声刚落,就见有人往里禀报,“禀报王爷得知,大事不好!”
王爷一愣,“什么事?”
“冷山上七寨主之子穿着我军衣甲趁乱混入,在您忙于捉拿曹天彪,让王妃到别处歇息之际,他打败王妃身边侍卫,劫持了王妃!”
施藤一听站起来了,急道:“那他现在人在哪里,王妃又如何?”
“他劫持着王妃在聚义厅外,我军将士都不敢靠近,他声称要与王爷对话!”
施藤急忙迈大步往外走。
曹天彪一见,也十分意外,心想,我不过是说几句狠话,痛快痛快嘴罢了,竟然还真的出现转机了,这真是苍天有眼,我命不当绝呀!
王爷到外面一看,果然,侯胤祥穿着楚王军队衣甲,手持宝剑,横在倾城玉颈之上,正血红了眼睛,警觉地向四下里看。
“别过来!都别过来 !否则我就宰了她!退后!退后!”
楚王兵将不敢靠近,唯恐他伤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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