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1/2)
街上渐渐热的站不住脚,行人都躲在廊阴下走时,是上海纵横交错的道路难得清净的时候,有时坐在屋里听那电车悠悠忽忽,心神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往往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这便是上海的七月,暑气蒸腾着昏昏欲睡的困意,窗外无休止的蝉声,透气的棉麻裹挟着层层不止的汗腻,连胃口也消减到最低,空气中只有膨胀的燥热
他贪图凉快,每日只在三四点开着电灯后写稿到深夜,倒头一睡便醺然一个上午,随便应付过午饭,中午躲在最阴处看书
存书一下便又看完了一半,他开始订报刊
万象月刊已经发行,他特意每月都订了一份,友人作为总编辑,此时倒不用再在外头奔波,只须坐在办公室处理事情审改稿子即可,下班时来他这坐一坐吃顿饭,一日也好消磨。
倒是她写了信过来,同他说她和苏青一块儿去见了市长,给一位好人说情,也不知结果如何
她语气极寻常,仿佛不过再小一件事。后边絮絮叨叨着夏天的衣裳多么难做,要松得有风致却不可垮塌,要紧得显腰线却不可贴身,满满当当两页纸全在写布料和剪裁
他读过信立在桌前,提着笔足足几刻钟没有动作,墨水在白纸上晕了好大一团,周身一时一点风都没有,脊背上却缓缓升起一阵寒意,最后他放下笔,在窗前站了一下午
晚间时慢慢写了回信,特意叫门下守着的小厮送去,坐着出了许久神,不知过了多久,小厮拿了一本书回来
是红楼梦,他仔细就着灯光翻了一遍,停在第三十二回
[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
那三个字被粗粗画了一条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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