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1/2）

2、

“殿下，您醒醒。”

宣帝睡得迷糊，他几十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自他登基来便被称为陛下，哪个人敢做如此大不敬的事。他睁开眼，却发现是一个小丫鬟。

随即他的母妃走了进来，见他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变亲自给他擦脸、更衣、亲手为他扎上玉带，对他说：“我的昭儿也长大了。”

这时宣帝才想起来，这是他十九岁被皇叔赐婚之后的第一个早晨。他的母妃亲手打扮他，让他去见那个皇叔为他选好的人。

昔者庄周梦为蝶。宣帝想，这是梦吗？如果是梦那会是谁的梦，谁又会想回到他十九岁的时候呢。

宣帝和宋玉第一次见面是在京城的最出名的快意居，两个人坐了半个时辰相顾无言。伺候的人都站在门口，侍卫站在门外。

宣帝又一次见到宋玉没有当初的愤怒。他当初虽然并不讨厌宋玉，在赐婚之前他就知道宋玉这个人。京城的世家子弟总共那么多，到头来大家都认识。他只是讨厌他的皇叔，只因一句宣王世子非池中之物就送了这么一个平庸的男人给他。这一次他看着宋玉，对方虽然相貌不够上乘但是顺眼，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却并非纨绔子弟。他低着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茶杯，大有一副世子殿下不开口他绝不开口的模样。

宣帝想了想，轻轻叫了一声宋玉。

“草民在。”宋玉好像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样的跪在了地上。从皇帝下旨的那一刻起他就坐立不安，好像稍有闪失就会人头落地。他一人的人头不要紧，可是他的父亲却对他说从此之后，宋家一家上下的命都握在他的手里。

宋玉傻，不代表宋哲翰也傻。

世子从小便被说是非池中之物，这五个字放在寻常百姓家倒是值得庆祝。只可惜他是宣王世子，生在帝王家，这便是他的不幸。

而宋玉就是他最好的试探。

要是世子真的有心皇位，就容不下宋玉这个人。

当日一道圣旨送到宋家，皇帝有意赐婚宋家与宣王府早有传言。宋侍郎当然满心欢喜的去接这道圣旨。自己的小女儿韵儿年方二八配那世子倒也是良配。可没想到到最后圣旨拐了一个弯，配到了宋玉的头上。

宋侍郎一时天旋地转连圣旨都忘了接，倒是平时最不中用的小儿子三叩九拜恭恭敬敬的接了圣旨，说谢主隆恩。

宋玉接了圣旨跪在那儿，直到内务府的人走远连声音都听不到的时候才重新站起来。一家人都默不作声。

宋侍郎刚过半百之年，大儿子那一家刚刚让他抱上孙子，二儿子人在边关还未到归家之时，小女儿年方二八正是待嫁的好时候。而他宋哲翰才刚享这天伦之乐。然后宋侍郎重重的向宋玉跪了下去。

“爹……”宋玉连忙扶起宋哲翰，他爹不起他便陪他爹跪着。宋哲翰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捏在了小儿子的手上。

宋哲翰不是个好父亲，对于这个小儿子来说他从未对他有过夸赞。这个儿子在他眼里或是他人眼里都太过平庸，他也曾想过小儿子一生哪怕碌碌无为他们宋家还是养得起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会变成皇帝手下的棋子，而他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宣帝发现宋玉怕他。他倒是忘了上辈子宋玉怕不怕他了，现在想想被这么许配进王府谁都会怕的。上辈子他把宋玉当成是皇叔的人，现在看来，宋玉也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

然后宋玉听到世子问他，“你可愿意与我成亲？”

这话问的轻巧。宣帝原本想的是如果宋玉不愿意那他就放他一马，就当是赔了他欠他的五十年。若是愿意……宣帝觉得好笑，就算不忌男风可是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嫁给另一个男人呢？嫁给他宋玉以后要怎么过？本朝还没有男子做正室的先例，宋玉嫁给他就是未来的宣王妃，还要自称臣妾。可他终归是个男人，这样臣不臣妾不妾的跟在他身边，还是种折磨。

宋玉抬头看着魏昭。宣王世子不过十九岁，比自己的妹妹大不了多少，坐在他面前不喜不怒倒有点像他的爷爷。宋玉想起来小时候在爷爷身边的时候，他的爷爷总会在他挨罚的时候偷偷塞给他几粒糖山楂。他不知道世子吃没吃过糖山楂，但是宋玉知道世子是没见过爷爷的。宣王不受先帝宠爱，但还是不温不火走到了最后，却连带着自己的孩子也不受宠。

魏昭不知道，他现在在宋玉眼里，是一个没有吃过糖山楂的可怜弟弟。

“草民愿意。”

宣帝等到了他的答案。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一般、身材一般、资质一般、脾气也看着一般，但是终归是自己的人。这几个字大大的取悦到了宣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散发着一种我很开心的气息。

两个人在快意居随便吃了点什么，这件事早就定下，与其像上辈子一样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就这么接受了。宣帝吃的不多但是很开心，宋玉却食不知味。期间世子打量了他一下，对他说，“你多吃几口。”让宋玉有了种要被世子拆骨吃肉的错觉，再也吃不下去了。

宣帝皱着眉毛，心想朕这次又没有对他发脾气，他怎么还吃的这么少。宋玉比他大了五岁，身材却没有比他高大多少。宣帝想，等他及冠了，说不定就能比他高了。

离成亲之日还有一段时间，本来两个人应该就此别过。世子却心血来潮要送宋玉一程，宋玉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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