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东风（1/2）

皇甫令沉着脸，坐在主位上，正等待着从宫里来的消息，褚阳则坐在东座。他瞥向坐在褚阳旁边，淡然饮茶的云中客，说：“师父，叨扰您休息，实在过意不去。”

云中客放下茶盏，只看着褚阳道：“无碍。”

不多时，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殿下，圣上说南宫绝是被奸人蒙蔽，没有降罪……还、还继续让南宫绝留下参宴……”

皇甫令狠狠地一拍案几，褚阳端正地看着他，他即刻压下情绪，平静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等通报者退下，他摇了摇头，道：“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相信南宫绝，不相信他的亲儿子。”

“或许，他相信的不是南宫绝。”褚阳接话。

皇甫令目光深邃地看向褚阳，褚阳颔首，问：“殿下如今打算怎么做？”

“南宫绝带进国都不少人，如今北郊的南宫世家失了主心骨，要削南宫家的势力，朝堂不行，江湖或许行。”

“英雄所见略同。不知我能帮殿下些什么？”

“贵女只需做个见证便好，不如贵女留在府中？”

褚阳婉言拒绝，云中客也说要与褚阳一道，便同步行回驿馆。

几近日出，褚阳看着泛白的天空，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来感受风从指间穿过。

“东风就要来了。”她轻声地呢喃。

云中客道：“你与皇甫令的对话，我也只能猜出其中一二，你真是生来的政客。”

褚阳望着天空慢慢变亮，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道：“商场不比官场干净多少。”

过了一会儿，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玻璃小瓶给他，里面是一些红色的液体，道：“解药，每次一两滴，多了有毒。”

云中客打开瓶盖闻了闻，道：“毒性复杂。”

褚阳敛下眸子，向驿馆走去。

还记取、明朝应恨，今宵轻别。

褚阳回驿馆睡了两个时辰，便戴上银面具去北郊民宅。刚进院门，便瞧见江桃拿着些衣物在院中敲打，她见褚阳来，张了张口，道：“恩公，那仙人呢？”

“他尚在休息。”褚阳望着江桃的笑靥，顿了片刻，“你愿意习剑么？”

江桃一惊，忙道：“我从小不是练的，如今……迟了。”

褚阳就近拾来一根树枝，以树枝为剑，舞了几式最基础入门剑法。江桃也不知是哪里生来的胆子，也捡了树枝，学着比划剑招。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将窗户撑了一条缝，偷偷向外看。冷洇染见是褚阳来了，本十分忧虑害怕的，却被她干脆的身手所吸引，只呆愣地看着。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武功吗……想来，那面具人身上的慑人气势，多半是因为那人的修为深厚吧。

褚阳一早就察觉到了冷洇染，她看江桃记下了那些动作，沉声嘱咐：“日子还长，多练练总是好的。”言罢，她便冷眼扫向闭着的门，抬手掌风一去，门便开了。

冷洇染惊愕且畏惧地合上窗户，向内走了几步，背绷得直直的，眼见着褚阳步伐沉稳地进来，说起话来词句也不清晰：“你……你……”

“我如何？”褚阳一笑，带嘲弄之意，“我来，是要问你如何。”

冷洇染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眼中的警惕几乎都要掉出来。

“坐。”褚阳落座椅上，端正地请她坐在对面，见她坐下，她倒了杯茶，继续道，“你在地球的年龄，职业，家庭情况，家庭收入，父母职业，请你坦诚相告。如有欺瞒，多多珍惜惜自己的舌头吧”

冷洇染缩了缩脖子，答道：“二十……呃，我是大一学生，家庭情况……三口之家？我没有兄弟姊妹的，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小学老师……中产阶级吧……”

“在读专业？”

“动画……我是央美的。”

“真好掌控……”褚阳饮了口茶，“应当庆幸你不是什么军火商、特工、医生种种，不过就你表现出的懦弱样子，想也不是。”

冷洇染埋下了头，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懦弱。她觉得对方说得很对，她普通得不能再不通，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遇上穿越异世这种事，本不能期望有个所谓的女主光环……

褚阳轻翻茶杯，那茶杯便落回原处，起身离开时，她看了冷洇染一眼，面具下的眼神中冷漠之至。

冷洇染突然想到，对方问了她很多，唯独没有问她名字……之后的一整天，她都在琢磨，最终明白——因为名字不重要，那人不是想要了解她，只是想将她的心扒干净。

回驿馆的时候，因城外车马拥挤，褚阳便下车步行，行过热闹的商街时，倒是碰见了闻人铭。

“仙子怎么没同云掌门一道？”

褚阳面纱外露出的眼睛冷冷一瞥，表露出不愉。

闻人铭笑着接过她的冷眼，说：“你定然要说，他不适合政治纷争了。”

褚阳微眯了眯眼睛，心下较量，不动声色地答：“我觉得你挺适合的，耳聪目明。”

“于仙子面前，岂敢班门弄斧？”闻人铭靠近了她一些，道，“那南宫少主与废储君是异父兄弟的事，天枢阁也是今年才录入，真是妄称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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