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你知道他们管我们这行叫什么？”摄像机边上的墨镜小哥嘬了口烟，长吁短叹，“影视民工，影视民工啊哥！”

赵北恩跟着一块长叹出口气：“过分，太过分了。”

“扛设备，跟大夜，制片一句话，72个小时也要顶上熬着。”墨镜小哥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苦啊。”

“唉！”他也跟着摇了摇头，看人烟要抽完，不忘又递上一根，“片场天天吃盒饭，说什么光鲜，这个日常待遇跟工地又有个什么两样。”

话音刚落，听见场务阿姨一嗓子：“盒饭来了！”

墨镜小哥一拍赵北恩的肩：“赵老师我给您拿。”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挤入领盒饭的泱泱人群中。

赵北恩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嘬了口烟，仰头看了眼漫天黑夜，淡淡月光，随手拍开周围环绕的蚊子。他身上还穿着身戏服，民国时期底层人民的大裤衩配白背心，外加能当拖鞋趿拉的破黑布鞋。一口烟嘬完，身前靠近一道黑影。

“赵老师。”

赵北恩：“不敢当。”

黑影长宽能成正比，赵北恩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头倒影着他满脸络腮胡的脸。

“今晚上……”他朝赵北恩比了三根手指头，“咱们大概得拍到这个钟头。”

“……刘老师我求您，别喊我赵老师了成吗？刚才那条不行吗？”

刘维也跟着他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了，赵北恩没给人递烟，老刘三高，戒得早，通宵人家靠抽烟他靠风油精提神醒脑。

“赵老师，刚刚您那条拍的特别好。”

赵北恩给他接上：“但是——”

“但是，刚才那个夜景，效果没有现在这么好。再拍一条，行不？”

“您说行，我就行，不行也得行。”赵北恩最后抽了一口，把烟捻灭在马路牙子上。那墨镜小哥捧了盒饭过来了，原本一脸兴奋，瞧见刘导在，收敛起脸上的笑褶，一脸严肃地把盒饭毕恭毕敬递给赵北恩：“赵老师，您的盒饭。我给您拿的奥尔良烤鸡翅。”

又赶紧朝刘维双手奉上自己那一份：“刘老师，我这儿还有一份狮子头的，您吃吗？”

刘维费劲撑着自己一身肉站起身，冲这小摄影摆摆手：“你自己吃吧，没事。”又朝那边场务打了个响指，提醒她差不多可以收拾收拾，一会儿开拍了，回头拍拍赵北恩的肩膀，在络腮胡子底下挤出笑容：“赵老师，等您啊。”

“行！我这吃完鸡翅马上！”

小墨镜在刘导刚刚做的地方坐下了，看赵北恩掀开快餐盒，就随口说了一句：“徐姐提醒我给您晚上加酸奶，可我刚过去的时候没有酸奶了。”

“没事。”

“要不一会我给您定外卖吧，能送过来。”

“算了，无所谓。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吃点得了。”

“这……赵老师，您真的太客气。我可真没见跟您一样和咱一块蹲马路牙子吃盒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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