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第二天夜里，褚江订了闹钟，在差十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到达钟楼下。
他这人守时，最不喜迟到。别人是，自己更是。
在钟楼下转了一圈，褚江实在没发现这破楼有劳什子的入口。奇怪，那他怎么进的钟楼，又怎么从“门”里出来的？
褚江无聊地踢出去一脚，意外听到了沉闷的回音。
他摸索出电动车钥匙，打开上面挂的袖珍手电筒，仔细看楼身。
这颜色……像是铜。
“想听不归楼的故事吗？”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褚江猛一回头，发现是边妄。
他换了那身飘飘白袍装束，这次行头像个现代人了，黑色带帽卫衣，黑色长裤，白鞋在褚江的小手电下反着光。
还是那俊郎有棱角的脸庞，温吞吞望着面前人。
褚江松了口气：“你讲我就听。”
“古时有一棋手，年少有成，棋艺高超，当世无人能敌。然过慧易夭，而立之年大限至，临终前释百棋，镇压四起战乱、平天下。”边妄看着褚江，仿佛很期待他有什么反应似的。
可是没有，平静地像晴空湖面。
“其中半百棋子化作塔楼，辗转百年，坐落巫通，名曰不归。”
褚江沉默了一会，问：“你也是下棋的吧？”他留意过边妄指腹的厚茧。
“是。”边妄坦诚承认，“我是他的……后人。”
“那你要我来做什么？”
边妄聚精会神望着塔楼，翻手比划一下，那铜楼竟凭空出现一道门！
“如果你不提前到，将会有银缚控制住你，所以我说你一定会来的。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每天深夜你看到的鬼叫做怨，阴间亡灵所化，它们来自塔楼里的平行世界，不是这里的东西。”
褚江跟着边妄走进门里，眼前还是前日那些壁画和旋转楼梯：“等等，平行世界？还有银缚是什么？”
“银缚是一种功法，以银丝缚手脚，那日镜格怕吓到你，将银缚外形变成了麻绳。至于平行世界……”边妄凝望着那些壁画，“就是现代认为的平行世界，先人创造它时，以人间作为模本，里面的体系、制度都与塔楼外相同。不同的是里面的人都拥有术法，以及四周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
褚江：“那我们这么进去，岂不是送死啊？”
边妄站定，转过身子，双手捧着一样物件：“你戴上吧，它能保平安。”
褚江一看，居然是那条祖传的金龟链子，他接过：“怎么会在你这里？”
“器物里也有器灵，它与我相识，便飞到我这里来了。”边妄不等褚江反应，又补充说，“你不必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在那边是什么身份？”褚江眼神里没有任何不屑或质问，镜格讲得晦涩难懂，他纯粹就是想知道边妄的具体身份。
“最高执法者。”边妄说，“这里的执法团，大概就是外面的警察局。”
执法者里的最高级别，这……这是根金大腿。
两人走上旋转楼梯，褚江察觉出一丝不对。常人走路都是有声音的，为何到了塔楼内，连丁点声音都没有？
褚江颤抖着问：“这个木地板怎么踩着没声啊？”
楼梯很高，宽度容得下两人。边妄原本在前面开路，不知想到什么，来到褚江左边，和他并排走。
千年前，鬼王墓里也有那么一个霸道张扬的男人对边妄说：“你不许一个人在前边走，我们并排走才显得齐心。”
“喂。”褚江伸手戳了戳边妄肩膀，“老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你说什么？”
“……地板踩着没声。”
“喔，因为现在你不完全受重力作用，是半飘着的。等我们到那边就好了。”
恍惚中，褚江觉得边妄“喔”这一声特可爱。好像……多年前听过一样。
顺着楼梯往上走，壁画越来越浅淡，场面似乎也越来越惨烈，战场上，那个眼前蒙着白布的男人持戟站在一群尸体中间，地上是碎裂的棋盘棋子，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悲凉。
楼梯已经走到头了，看边妄又要“做法”，褚江伸手按住他手腕：“等等。壁画里的，是不是你那位先人？”
褚江不知道，他自己的眉头已经皱得很厉害，挤到一处，仿佛在对抗什么巨大的痛楚。
“是。”边妄感受着腕上温热的触觉，安抚说，“他没事，莫要再看了。”
随即，一道强光席卷而来，褚江一阵眩晕，感觉周围先是飞速旋转，然后慢慢平静下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游乐场门口？？？
“不归楼说，里面有给我们的礼物。”边妄站在褚江身边，“这个游乐场免费开放，你有想玩的就告诉我。”
褚江往里走，伸手在路边架子上拿了张导览图。
“一二三四……这里有八种过山车？”褚江低头研究，“你敢坐么？顺着来一遍？”
边妄好整以暇：“这里的过山车都很吓人，我自然是敢的。”
十分钟后，星际过山车内。
游乐场工作人员把褚江的安全带扣好，抬眼看到边妄，恭敬惶恐地低头：“尊主。”
“告诉他们，今日不必遵守什么礼节，就当做我是普通人。”边妄扣上安全带，不急不缓，“好好工作去吧。”
“那个。”褚江咽了口唾沫，“这过山车真的很吓人吗？”
这时，客服声陡然在轨道内响起：“各位旅客，挑战即将开始，请瞪大双眼，我们，出发。”
最后那句“出发”尾音上翘，说不出的惊悚。
褚江是个没童年的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游乐场更是没踏足过。所以此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这是啥啊啊啊啊！”
他和边妄坐的小星球顺着轨道左摇右晃，好几次人都要给甩飞出去，边妄一直没喊出来，褚江看他也吓得够呛。
“太刺激了。”褚江颤巍巍走到地面，腿还是软的，惊魂未定，“走，我们挑战最高级别的龙卷风吧。”
“嗯。”边妄云淡风轻地跳下来，跟在褚江后面。
龙卷风过山车最刺激的在于，人是吊在半空的，脚下没有踩的东西，褚江看轨道，起码有四五处偏转，三处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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