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哄睡（1/2）

我全身挣了一挣，却实在没挣开，“我自己能走。”

“地上凉。”他简短回应我。

我想了想，从被卷紧的毯子里不容易地腾出双手来，往他的脖颈上一圈住，怡然自得道，“也好，既然上来了，我就不下去了。”

他忽的站住不动了，

我嘿嘿笑道，“怎么啦？怕了吧？”

良久，他低沉的声线里掺杂着一味令我不解的落寞，“有时候觉得，一直这样也很好。”

我不禁愣住，

这氛围怎么忽的就凝结了？

我将他搂得更加紧了，用脸颊去蹭蹭他的脸庞，“你说得对，一直这样很好，所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没有风随，我会很难过，难过到……会一直哭一直哭，甚至会死掉。”

“殿下，风随不是头一个，更并非最后一个……”

他虽说得若无其事，可尾音处的微颤还是教我听了出来，

我抢话道，“可风随只有一个。”

他像是笑了，又仿佛没笑，“殿下，您安心，我会一直陪着您。”

隔着毛毯子，我能察觉到背上硌到了一面实物，料想是风随将我放回床榻，

可我的手也没想放开，只装模作样地苦恼一会儿，道，“你想走了么？”

他低沉着声音道，“嗯，我就只是来看看殿下而已，看完就走。”顿一顿，笑道，“只是没想到，殿下的耳觉竟异于常人，我一来，殿下就知晓了。”

我自得道，“我的眼睛不好使，但我的耳朵一直很好使。”

他低低笑出声，微弱的青檀气息呼过我的耳廓上，

我抽出一只手摸摸有些许发热的耳朵，此情此景，饶我此生一派坦荡光明，今日却难得想做一回无赖来，我道，“你哄哄我，若你将我哄睡了，我就放过你了。”

此前我也并非从未向他提过这等无理要求，然则他一一皆是能避则避，而此一回，他却并未断然拒绝我，反是轻声问，“你想我怎么哄你？”

我一刹那傻了，我本就想调一调戏他，见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这下反倒是我手足无措起来。

我支吾道，“就……随便哄哄。”又觉着这话委实随便，补充道，“其实是我没料到你今日这样爽快，以前，以前你不是这样。”

“那我是哪样？”

我琢磨了一下，“嗯……人冷冷的，话也少，说你沉默寡言冷漠无情一点都不为过。”

他似是真在征求我意思的模样，“那我要不要改？”

我摇摇头，“不用，”我空出一只手，比出“一点点”的姿势，“虽然有时候我会有一点点伤心，伤心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但是你是风随的风随，不是谁的风随，我不希望风随为了任何人，哪怕是我，而做你不开心的事，这样我也会不开心。”

他的话里似含有一味笑，“我正在哄你睡觉，你的话却比我还多，待会儿我睡着了，你却还精神着。”

我缩了缩脑袋，“那我不说话了，”后又觉着我不是能忍话的主儿，便添道，“就算说话，我也小小声说。”

他似乎是思索了半刻，似是向我提议问，“我没哄人睡过，要么……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方想说好，却又及时止下欲脱口的话，只是点点头。

他道，“我不大会讲，你勉强听罢。”

我又点点头，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声音是低沉又悠长，“以前，有一只小小鸟雀，生在极南最茂密的深林中，每日食朝蜜、饮霞露，畅游自在。”

“这是一只老鹰么？”

“不是。”

“那是一只麻雀？”

“也不是。”

“那是……”

风随轻道，“你要睡了。”

我悻悻敛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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