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春风(完似)(1/2)
夜风燥热, 使角落这方天地愈发沉闷。
源秀德看一眼源赖光, 又看一眼沉默的源陵君, 心中悔恨万分。
若不是他今晚趁着源赖光正在饮酒没注意, 特意找源陵君出来, 商量鬼切的事, 也不会被绝对要隐瞒的源赖光发现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源秀德眼看着源陵君与源赖光两人对峙的样子,自己内心里着急上火。
“陵君,告诉我, 那个叛徒,他在哪?”源赖光盯着源陵君不放, 沉声问道,咄咄逼人。
源陵君心中产生了一种解脱感,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他瞒着源赖光,暗中和鬼切往来, 就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内心也饱受折磨。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却无法停止。
而现在终于被源赖光发现,源陵君此刻心里面,更多的是放下的轻松。
只是, 源陵君依然愧对源赖光。
但是,他仍旧不能将鬼切的下落坦言告知源赖光,因为, 源赖光不会放过鬼切的。
源赖光会杀了鬼切,而一直赞同源赖光决策的源陵君,这一回,站在了源赖光的对立面。
他要阻止源赖光。
于是,源陵君沉默不语。
见源陵君沉默,那隐隐维护鬼切的态度让源赖光心中怒焰更盛,甚至还有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刻骨之痛。
源赖光执着的再一次问出口,双眸中浮出戾气,“告诉我,他在哪?!”
源陵君沉默的摇头,抗拒着回答。
见状,源赖光怒极反笑:“好,很好!”
紧接着源赖光矛头一转,直指源秀德:“秀德,陵君不说,就由你来告诉我!”
源秀德猝不及防被源赖光点名,他为难的看了眼源陵君,可是他终于还是站在源赖光这一方的,所以源秀德张了口:“鬼切他现在待在——”
“秀德!”源陵君打断了源秀德的话,源秀德感觉到源赖光的气势陡变,恍若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
“陵君,你不愿告诉我,也不让秀德告诉我,你,是铁了心的要维护鬼切吗?”源赖光的声音变得平静,但更像暴雨来临之前的伪装。
“……是。”源陵君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在源陵君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源赖光压抑的怒意随着气势一同爆发,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源陵君,连带着与源陵君站在一块的源秀德也遭了殃,咬着牙苦不堪言。
可身形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源陵君却站得稳稳地,连发丝都分毫未动。
源陵君只是注视着,源赖光朝他一步步靠近。
源陵君压下内心中生出的退避念头,不躲不闪的看着源赖光。
他甚至还在这种时候微微走神,赖光应该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吧。
源秀德勉强撑住自己后,就看到源赖光已经走到源陵君面前抬起了手,他心里一慌,连忙道:“光哥,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手啊!”
源赖光抬起的手一顿,他赤红着眼紧盯着源陵君,声音沙哑:“你也认为我会对你动手吗?”
源陵君凝视着源赖光近在咫尺的容颜,轻声道:“是我做了错事,受罚是应该的。”
源赖光嘲讽的笑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源陵君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源秀德迟疑的看了看源赖光和源陵君两人,忽然觉得他应该离开,交给他们两个自己处理。
于是源秀德就悄悄的溜了。
源赖光忽然抬起源陵君的下巴,定定的看着源陵君的容颜。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不肯改?”源赖光质问源陵君。
“我不信秀德没有阻止过你,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因为……”源陵君张了张口,终究是将原因说了出来,“我不想。”
源赖光捏着他下巴的两根手指瞬间加重了力道,又立刻放松,可还是将那处皮肤捏的青紫。
源赖光深吸了一口气:“陵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源陵君抿了抿唇,在源赖光深沉的目光下,道:“我不愿意。”
许是因为有了准备,源赖光这一次未曾伤到源陵君。
他只是问了一句话,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喜欢鬼切?”
源陵君闻言,目露躲闪,犹豫的道:“我,我不知道。”
源赖光很想认为源陵君不喜欢鬼切,可是从方才到现在源陵君的一切表现都在说明着他喜欢鬼切。
就算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源赖光熟悉源陵君,比源陵君自己更清楚。
如果真的不喜欢,源陵君不会犹豫,更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跟他对抗。
心中怒火在叫嚣,还有另一种更加隐晦的情感,二者交杂,让源赖光生出一股将这个不听话的人禁锢起来!
堵住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锥心之语;锁住他的双手双脚,让他再也无法逃离……
让他的眼睛只看得到源赖光,耳朵只能听到源赖光的声音,鼻子只能闻到源赖光的味道……
让名为“源陵君”的这个人,永永远远都属于源赖光!
内心覆上阴影,源赖光的脑中止不住的冒出许多可怕的念头,他的神情也越来越危险,眼睛里也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源陵君被源赖光盯得愈发不安,甚至忽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惊惧之下,源陵君挣开了源赖光的手,退了一步。
源赖光回过神,惊觉自己刚才那些念头根本不该有,但当他看向神色慌乱的源陵君时——
源赖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做了决定。
……
源陵君被源赖光囚禁了起来,说是囚禁,但只是将源陵君关在院子里,设下层层禁术结界,不得出入。
淑子与忠实都被源赖光带走,整个院子里就剩下源陵君一人,每日会有人送进食水。
源赖光令源陵君好好反省,如果一直执迷不悟,就会一直被关下去。
每隔几日,源赖光便会前来询问源陵君是否已经悔悟,可源陵君的答案永远都是沉默,总是不欢而散。
至于源陵君自己,即便已经与源赖光摊牌,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放下鬼切。
源陵君还在担心鬼切如今是否已被源赖光追查到踪迹,现在是否安全。
源陵君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鬼切,但他不希望鬼切受伤,也不想源赖光受伤。
源陵君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样左右摇摆下去,应该早做决断。
他内心其实是偏向源赖光的,可是每次源赖光到来,两人说不了几句话,源陵君甚至无法将自己内心的疑惑对源赖光说出口,源赖光就已经负气离开。
单单是他对鬼切的态度,就足以让源赖光怒发冲冠。
源陵君反思过这一点,但他并不觉得维护鬼切就是喜欢鬼切,他认为鬼切的经历太过悲惨可怜,身为让鬼切落入那样境地的罪魁祸首,源陵君想弥补鬼切的想法是应该的啊。
但是源赖光无法忍受,尤其是当他终于明了自己心中对源陵君这份情感之后。
不是兄弟情,更不是友情!
数年来的陪伴扶持,默契相守,他对源陵君的感情早就化为了更加亲密深刻的爱。
如若不然,为何他得知源陵君喜欢鬼切后,心中不仅想将鬼切千刀万剐,而且嫉妒万分呢?
没错,源赖光嫉妒着鬼切,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源陵君对他,从来都只是兄弟情,在源陵君心里,源赖光是值得依靠的兄长!
所以源陵君会那么信任他,支持他,帮助他……
如果让源陵君知道,他心目中的兄长其实对他抱有这样畸形的感情,恐怕会迫不及待的远离他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源陵君也已经被幽禁了半年。
树上的叶子由绿转为枯黄,继而从枝头飘落,萧瑟的秋风来来去去,寒冬悄然而至。
这半年的时光里,除了源赖光和送食水的下人,源陵君再也没见过其他人,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独自一人的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经常源陵君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时间的观念已经模糊,源陵君也是在看到下雪时,才忽然惊觉,原来已经到冬天了。
他已经一个人度过半年了。
源赖光又来看他,语气比以前松缓不少,源陵君已经能和他多说几句,但一提到鬼切仍然会将他激怒。
只是源陵君无法得知鬼切的情况,少不得要问问源赖光,如此一来一往,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将源赖□□走。
源陵君已经学会享受这份寂寞,或者说这份冷清其实是他从前梦寐以求的,不被人打扰,也不会去打扰别人。
不过,这份寂寞终究会被人打破。
那天傍晚时,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雪,地面被积雪覆盖,源陵君正在查探积雪厚度时,一身伤痕累累的鬼切闯了进来。
源陵君来不及惊讶,就被鬼切一把抓住了手臂,鬼切一脸焦急的对他说道:“大人,跟我走!”
“你的伤势——”源陵君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只能顺着鬼切的力道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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