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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2)(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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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咚——咚!”

梆子响了第二声,丑时的天还黑沉沉的,整个玉璧城被笼罩在夜里湿冷的薄雾里。此间所有人都已经陷入沉睡,只有王府里的主道上还有侍卫提着灯巡逻,偏僻些的宅院更是连声猫叫都听不见,更不会有人注意到王府偏僻的荒院里发生了什么。

扶岚柔顺的黑发湿淋淋地贴在头上,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滚落到脸颊。发间的金步摇在黑夜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珠玉做的流苏随着他的步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一身红艳艳的嫁衣湿透了,成了融入黑夜的深红,裙摆和绣鞋糊上了地上湿漉漉的泥水,只有嵌在鞋尖圆润的东珠还反着细碎微弱的流光。

扶岚被花轿抬进王府前感应到了丝微弱的气息,是他内丹的味道,出现在王府正西边。可是等他和玉璧世子拜完堂,进了王府,却什么都感应不到。扶岚不是凡人,即使是大雨天也不会被淋湿,可是现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正明确地告诉他,他的法力没了。扶岚有些烦躁地咬了咬牙,从进了这玉璧王府以后,他就和寻常普通人无异。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压制着他。

夜风吹动四周繁盛的草木,和着嘈杂的雨声,发出阵阵细响。雨夜里冰冷的风吹来,带着草叶的腥涩味,还有些隐隐发苦。扶岚本就穿着一身湿衣,被风一吹,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咬了咬牙,甚至想要脱掉身上湿漉漉的女装。像是要应和更夫打更的梆子声,院子深处的竹林里突然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吟唱声,院前漆黑的铜门也被风吹动,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

扶岚的伞早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他就近找了个遮雨的屋檐,又闭上眼深深感应了一番。

还是没有。

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竹林深处的吟唱声愈发清晰了,那诡异的歌声分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扶岚却觉得清晰极了,好像是有断了舌头的人在他耳边哼唱。

可是王府的正西方向,只有这一个占地极大的荒院。

他是何等人物,寻常小鬼小怪见到他难道不是只有俯首称臣的份?扶岚心里自我安慰着,身上却不由主地又抖了一下。除了南边的厢房和竹林,这个院子他刚才已经搜遍了,扶岚咬咬牙,推开了身后南厢房的门。

怀里揣着的火折子已经有些打湿了,扶岚试了好几次才把它擦亮。有雨滴从漏风的屋檐渗进来,滴在墙角,积了一小滩水。南厢房极大,借着微弱的火光,扶岚能看见房梁上长长的蛛丝随风飘动,靠着门的左手边墙角放了两个黑里透红的大瓮。除了那两只翁,这个最偏僻的南厢房里再没有别的家具。

自己的内丹会不会被藏在里面?

扶岚摇了摇头,那两口瓮足有半人高,而自己的内丹只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又怎么可能有人把那么小的珠子放在这么大的瓮里?

他抬脚想要离开,又突然停下脚步——

如果内丹真的被放在瓮里面呢?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扶岚想着,抬脚朝那两口瓮走去。

陶瓷盖子随着扶岚的动作,和地下的大瓮碰撞摩擦出嘶哑的声音。那盖子有些沉,扶岚用了很大的力才挪开一个口子。

“唔唔……”有沙哑微弱的声音从瓮里传来,扶岚听得不太真切,可是等他附耳过去时,那声音又停住了。

扶岚心里疑惑极了,他把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又转身回来用两只手移瓮的盖子。火折子被放去了一边的窗台上,瓮边上就显得暗了许多。扶岚好不容易挪开盖子,他凑近去看那口黑乎乎的瓮,霎时腿软了半截——

瓮里那没有耳朵的秃头抬着脸,黑乎乎的眼眶里空无一物,干涸的嘴唇一开一合,溃烂的脸上甚至生了白花花的蛆,正慢慢蠕动着。他正扑腾着想要跳出来,被砍掉了手掌的半截手臂用力挥舞着。

扶岚吓得也顾不上陶瓷盖子沉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盖子往瓮上一甩,整个人拔足狂奔出很远,才敢蹲在地上边喘气边干呕。

他从前在话本子上见过关于人彘的描写,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等到现在真正见到了,才知道有多可怖。若是他原本的修为还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害怕,扶岚想。

奇了怪了,怎么没了法力,胆子也变小了?

“蹲在这儿做什么?”

扶岚还没从人彘的惊吓里回过神来,耳边又突然传来带着笑意的男声。

他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更觉得惊恐,慢慢地回头,只见他的“夫君”,提着一盏灯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秦纵生得好看,即便是这般的角度,都能瞧出绝顶的俊俏。只是这样的雨夜,又见到了那样的东西,实在让人生不出欣赏美貌的心思来。可秦纵却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仿佛他没有一身泥泞,还是个打扮得体的新娘子。

“夫人进了洞房便消失了,秦某真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夫人。”秦纵只是夜里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无意间走到了这荒院里。他提灯看着眼前蹲着的人,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意外。不似拜堂时看见的那般,扶岚早已经把盖头取了下来,脸颊上的妆被雨水冲花,身上昂贵的嫁衣被褐色的泥水染得脏兮兮的。扶岚还没从人彘的惊吓里回过神来,耳边又突然传来阵男声,“本公子还当娘子是被那专抓新娘的妖怪抓走了,明天早上能在新房里见娘子第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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