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孙家明急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咯吱窝里夹着一只落了雪的牛皮纸袋。他见到齐渊,一把抽出那个纸袋递到齐渊面前,神色惶急地说:“司令,第十七军快要被日本人打得全军覆没了,这是南方中央政府发来的密电,让你南下共商国策……”
“共商什么国策,我不去!”齐渊自办公桌上抬起头来,近些时日,他因了自己这十六军的事,已经忙得够焦头烂额的了。
他一面很气愤地说,一面自座椅上站起来。
他随手摸了手边的一个赛银烟盒,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一直到那口鼻里面皆冒出悠长的白烟了,这才又接着方才那话说道:“南方中央政府,无非是想压着我打R国人去。南边那些人一个个山高皇帝远的,却让咱们去白白送死!”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才不干!”
这齐渊自从被南方中央政府收编当上了这十六军的司令后,那性情基本上是一天一个样。就昨天,他还嚷嚷着要与民族大义共存亡,今日不知是谁惹到了他,他莫名其妙,突然就又变了卦。
十六军的前身是启军。两年前启骞战争进行到白热化时候,骞军突然失去了将领白嗣辰和白友鹏,以至于被启军反扑。最后又因为骞军内部又开始风起云涌搞起内斗,导致骞军最终不敌启军,没撑过当年冬天,就被启军一网打尽了。
好在那孙秘书当年为救齐渊的时候曾与骞军有过那么几分交情,索性这时候就在骞军那些溃兵里面搞起游说政策,拉起了队伍。
这个年头的兵,脱了那一身皮就是光脚的穷光蛋。除了东奔西走的打仗,大多数人也没啥其他特长。无非就是哪里有钱去哪里,哪里出钱打哪里。眼见得自己都快要没有活路了,哪还能想到自己曾是骞军的兵?
齐渊一面痛心白嗣辰的军队成了这样不堪的面貌,一面心安理得地继续扩充实力,以至于顺水推舟地又做了统帅,之后又稀里糊涂地被归入了南方中央政府。
而这一路实在太过顺风顺水了,以至于让他差点忘了R国在察哈尔打起来了。
“司令,南边也没说非要让咱们过去。前几日高主席不是跑到边境去了吗,兴许是去游说驻在那儿的四十九师了呢?”孙家明走到齐渊的面前,方才他一路走来实在太急,虽说那外间一片天寒地冻,但他还是微微出了些薄汗。
他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机要秘书了,可大多数时候他依旧用了参谋长的身份继续围着齐渊打转。
只不过经过两年前的事情,齐渊变得更有想法了。
齐渊夹着那一根香烟,又吐出一口烟气。在白茫茫的烟气中,他蹙着我眉想了一阵道:“无论要不要我去当炮灰,南边那些人都一样的居心叵测,谁知道这次南下会出什么幺蛾子!”
孙家明只道他曾经南下南出了阴影,此刻见那齐渊脸上隐隐有了愠容,便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齐渊默默地抽完了两根香烟,似乎是觉得与孙秘书大眼瞪小眼,实在没个意思。再加上他有心事,便随便找了个托词,抓过那摆在桌子上的牛皮袋,一溜烟地出了门。
不知不觉,天气已进入了隆冬。入眼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就连天空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依旧没停。在天寒地冻的室外走上一遭,好似打个喷嚏,就能结出一道冰棱。
齐渊刚才出来的太急,忘了披他的军衣大氅,一阵风吹过来,他下意识地朝着呢领子里缩了缩脖子。
这样一路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回了住处,方一进屋,就有勤务兵跑过来给他烧热水倒热茶。
好在住处最近新装了暖气,热气腾腾的暖气片烧得很旺,再喝下一杯热茶,他也就缓过来了。
窗户外面的风雪还在继续,有风把那新装的彩色玻璃窗子吹得呼呼啦啦地响。
齐渊去盥洗室打了一盆热水,在一片温暖中很舒服地泡了脚。
泡完了脚,他又想了方才孙秘书给他的牛皮袋。把那里面的文件翻出来看了一遍,齐渊的心中依旧七上八下,总觉得南方中央政府,还是会把他拉出来当枪使。
他也不是不能被拉去当枪使,民族大义与他的生死存亡,他也是会选民族大义的。只不过有前车之鉴,他觉得就算是他去当那把枪,也得要死得明白死得通透。而不是让他的十六军,依旧背着个通R的罪名。只是为了洗刷着曾经的罪名,所以被放逐在前线。
“不能太不明不白了。”齐渊暗暗地想,“起码,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十六军是一支正义之师。”
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那一双手一直不住地揉搓着他的小腿。
那小腿当年被齐天开了一枪,让他在走路的时候,微微地有些坡。特别是一到秋冬天的季节,他那当年被枪伤的骨头缝,总会隐隐地犯起痛。
齐渊揉搓了小腿一阵,又摸了口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
当看到那表针指向下午五点时,他的一张脸上的表情要说多不好看,就有多不好看了。
他走出门去,把他的副官小杜给叫了过来。
“齐副官呢?怎么他还没回来?”
那小杜以为齐渊忘记了齐副官去哪儿了,愣了一下,他便提醒齐渊道:“司令,早上的时候,您不是把齐副官派去县城修学校了吗?”
“修个学校用修一天吗?你叫人开车去找找,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杜得了命令,他不敢怠慢,一溜烟地就往楼下跑去。可是一面跑,他却一面想:“修学校怎么不需要一天了,而且,能出什么事啊!”
不过这话他到底不敢跟齐渊说。
不过也算是他运气好,他刚下楼,就碰到了正要上楼的齐副官。
“齐副官,督军找你,你快上去吧!”小杜跟齐副官说。
这齐副官是齐渊的弟弟,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不过也不知齐渊是怎么想得,自己是个司令,却非让弟弟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官,谁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虐待自己的弟弟。
不过,虐不虐待,那是别人眼中的事。真实情况是,齐渊根本就轮不到虐待他。
齐副官欺身过去将齐渊挤在墙角,朝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他的气息温热,带着一些外间的风寒,以及齐渊特别喜爱的栀子花的香气。
“齐渊,我回来的晚了。”
那齐渊还在生气,听到他说话,双手撑在胸前推了他一把。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真跟你早上说的,你要上山拉队伍,再也不回来了!”
那齐副官被齐渊推了一个踉跄,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又亲亲热热地上前,将齐渊一把地搂住。
“别生气了齐渊,还不是你早上气我。”
“我怎么气你了,就因为我说不喜欢你这张脸,这不是实话吗?!”齐渊没好气地说,又瞪着他的脸看上了几眼。
“再说,你不是也不喜欢?”
那齐副官点了点头,颇为同意地道:“是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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