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回（二）（1/2）

这凤凰胡同位于城西，地段比较偏僻，交通却比较发达，最适合达官贵人们金屋藏娇。

不过前几年的时候忙着打仗，许多达官贵人自家都顾不上，更别说是外室。

外室们见老爷们个顶个的不靠谱，干脆一个个卖了房子，各回各家，各奔各路去了。

虽然这两年城西又兴盛起来，但大抵比不上从前，人流熙攘，门口罗雀了。

以至于火都烧得漫天都是红颜色了，才有人声响动传来。

不过传来也没用，现在这栋洋楼是进不去也出不来。

所有看守这栋洋楼的人午夜时分都悄无声息地去见了阎王，守在门外等着接应的，唯独只剩下了齐天带来的一众人手。

齐天拿枪抵在齐振宗的心口。

他的面上不见狠厉，云淡风轻的，就像与自己的父亲在玩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

只不过，这一次，是耗子大获全胜。

“爸爸，是你行事不够公平。若是大哥死时，你能够让权，那么现在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了。所以，究其原因，还是要怪你。”

“你看看启军之中那么多人，有多少不满你的专政。要我说啊，爸爸你就该好好自我反省一下！”

“……我妈跟了王叔，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不像你呢，早出晚归的不沾家，一下子还娶那么多个老婆。大好一个美人，也要蹉跎成个黄脸婆了……”

“爸爸，你可知，这次我在佳昌伏击你，军中那几个老狐狸，可是格外的赞成呢！哼，不过他们以为你死了，他们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不过他们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还留有后手呢！”

“呵，爸爸，你想不想知道我有什么后手呀？！哈哈，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看着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齐天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儿，见齐振宗又不理他了，移开手枪扣动扳机，“砰”的一下，又打在齐振宗的臂膀。

子弹打入肉中的钝响让齐振宗颤抖着紧缩眉头，他面如死灰地闭着眼睛，好半天，他才在一片炙热的火光中睁眼。

“你杀我可以，但是请你有点良知，放过齐渊。”

齐天微笑起来：“爸爸，你不是最讨厌二哥了？我记得以前小的时候，你可是避他如蛇蝎啊！怎么到了快死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却是他了？”

齐振宗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他瞪着齐天，愤慨道：“他是我的儿子，他和齐征，才是我的儿子！”

他重重地拍着床。

他的双手手掌皆被齐天开枪打穿，如今鲜血淋漓，看起来很不成样子。

齐天嫌恶地蹙了蹙眉头，但很快，他的眉头又舒展开去。

“爸爸，就算你不认我了，我也不会杀了二哥的。”他又笑起来。

四周的烟气开始变大，呛得齐振宗有些咳嗽。

浓烟之中，齐天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他俯**子，看着齐振宗：“爸爸，你还记得芙蓉戏院那个长得像我的戏子吗？二哥他啊，去个大不列颠还要把那戏子带在身边，可见对我情深意重啊！这么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我不好好爱一爱他，难不成要让他的爱意错付吗？哈哈哈……哈哈哈……”

齐天癫狂地笑起来，惹得齐振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孽子，你这孽障！”他一遍一遍骂起齐天。但是他越骂，齐天却越兴奋。

“我要把二哥关起来，让他跪在我的面前给我上，还要让他千人骑，万人压，他的爸爸不是人，他就该父债子偿，还他父亲欠下的债……”

“啪！”齐振宗抬起那一只被子弹洞穿的右手，狠狠地掴在齐天的脸上。

淋漓的鲜血顺着齐天的脸流下来，配着他那一双睁得眼眦欲裂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你……你打我？！”齐天气急败坏地说，“你这老东西，你从来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打我？！”

他捋着袖子就要去与齐振宗拼命，抬手的瞬间却发现手中还拿着枪。

他狠狠地扣动扳机，一下一下，照着齐振宗的头颅打过去。

鲜血和着脑浆，飞溅的哪里都是。

齐振宗还睁着眼目，猝不及防之间，就被打成了筛子，再没有生命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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