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夜(四)(1/2)
下午的时候,齐渊坐着汽车风尘仆仆地回了骞阳。
他领着一群大兵刚进督军府,就与正抱着文书往外走的孙秘书撞了个正着。
齐渊这一次受伤,多亏了孙秘书从中协调帮衬,才没使许多工作落下来。齐渊十分感激他,见了面,就热络地邀请他共进晚饭。
“齐少,今**方到骞阳。按照礼仪规矩,你是要先要面见督军的。”孙秘书友好地笑笑,又示意齐渊去看他手中那一摞文书,“况且今日事务繁忙,我有些抽不开身。不如明日吧,我明日有一天例假,到时候我再去你那儿喝个一醉方休!”
齐渊见孙秘书这般说,也不强求,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提了步子往主楼去见齐振宗了。
启骞虽然开战,但是天高皇帝远,一时半会儿炮火还攻不到骞阳来,所以骞阳人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包括常驻骞阳的督军府也是。
齐振宗下午正好没事,正坐在书房练毛笔字。齐天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踢着脚丫在看一本外国小说,看得入迷,他情不自禁地咬着他的大拇指,让那不远处的齐振宗连连摇头,提了笔杆要来敲他。
齐渊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副尽显天伦之乐的画面。
他恭恭敬敬地进门叫了声父亲,齐振宗回头看他一眼,将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而后在身后的椅子上就坐。
齐渊与齐振宗之间的相处模式,大多数的时间不像父子,倒像一个对疏离的上下属,两个关系不是十分亲近的前后辈。
齐振宗并不十分关爱齐渊,相对的,齐渊除了对齐振宗保有敬畏外,并没有太多父子间的情谊。
齐振宗公事公办地问了几句佳宜铁路的事,才将话题转到他的伤势。
齐渊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身子已经大好了,齐振宗也并没有多问,而是回头看了齐天一眼。
“天儿,你不是说想吃蓝记的枣子糕,你妈到徐公馆打牌去了,你打个电话过去,让她回来的时候顺便捎过来些。”
齐天眨了眨眼睛,一张带着少年稚气的脸上,突然掬起些笑。然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子,走到书桌上的德律风前,作势就要去拨电话。
“你去楼下打。”齐振宗叫住了他,“楼下还有新鲜的橘子,你下楼吃些。”
“我嫌冰牙。爸爸,太凉了,我吃不进。”齐天似乎听不懂齐振宗话中的意思,依旧站在书房中好整以暇地看着齐振宗。
齐振宗有些费力地捋了捋头发,表情严肃下来:“你先出去下,我和你二哥有话说。”
“哦。”齐天表情有些悻悻,磨蹭了半晌,好不容易走出房门了,他又探头进来:“爸爸,一会儿让二哥带我去外面玩吧,骞阳今天上映一部新电影,我想看呢!”
“你二哥今日刚刚回来,舟车劳顿的,不若明日吧,我放他一天假,让他好好陪你。”齐振宗的脸上带着慈爱,又很头疼地朝齐天挥了挥手:“你先下楼。”
这一次,齐天倒没有多磨蹭,很听话地“吧嗒”一声关闭了房门。
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齐振宗与齐渊二人。空气中有松烟墨的清香和宣纸的味道,一盆叫不上名字的绿植静静地绽着,无端让原本的寂静更上一层楼。
齐振宗抬着食指敲了敲黄花梨的扶手,“咳”了一声后,打开了“话匣子”。
“我知道,你对我处置廖子春的做法,保留有意见。”他掀了眼皮看了齐渊一眼,打断齐渊正准备否定的话,“知子莫若父,你什么样,我还是很清楚的。”
“廖子春虽说办事有些混账,但是能力还是有的。若不然,你大哥当年也不会将他提拔上来。”
齐振宗顿了顿,看了眼齐渊:“我现在就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廖子春这个人,怎么样?”
齐渊被齐振宗留下来的时候,以为齐振宗只是布置寻常工作,并没有联想到廖子春,现在见齐振宗提出来,他怔愣了片刻,才尴尬地道:“还好。”
“什么叫还好?”齐振宗皱了皱眉,“你觉得这个人不行,就直接说出来,觉得尚可,就说说你尚可的理由,你说还好,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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