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长明(五)(1/2)
“掉头!不去八宝楼了,掉头回督军府!”齐渊大声道,面上的肌肉调动起来,想做出一个稍显和蔼的表情,然而那嘴角动了动,却终是垮塌了下来。
那被齐渊握在手心里的报纸上,此刻正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意气风发。深邃的眼睛,如刀刻般精致的五官,还有浑身上下那迫人的英武气。这不是白寒星是谁?
虽然曾经猜测过白寒星就是白嗣辰,但当这二人真正重叠在一起时,齐渊的一颗心还是不可自已地疯狂跳动起来。而与此同时,他心里面又一个新的疑问呼之欲出:骞军少帅,他死了吗?
他想起此前刊登在报纸上的关于白嗣辰的报道,上面只说骞军内斗激烈,白嗣辰不知所踪。可谁能想到,他白家失落的大少爷,竟会在出现在骞阳督军府中,不仅如此,还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这更狗血的事了!
“你爱过一个人吗?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甚至是……生命?”
齐渊想起白嗣辰那时失落的眼神。他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亲手将他杀死的人。
他明明是个浪荡公子的样貌,可是痴情起来,却连生死都可以抛置于脑后。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为了等一个也许并不爱他的凶手,他竟然痴傻到能放弃往生。
他这样的浪漫,齐渊实在是不懂。
汽车里,那漏进车窗的风吹皱了齐渊手中的旧报纸,也吹皱了他的心。
他带着满腔疲惫回了自己的小阁楼,坐在床沿儿,静等着时间流逝。
那几张发黄的旧报纸就摊在他身后,如同一具具没有生命的死尸一样,让人提不起半点侧目的兴趣。然而就是这样的报纸上面,不偏不倚地正刊登着一个英俊少年的半身照片。黑白的底色,英挺的戎装。拿着马鞭的少年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一旦望了仿佛就移不开眼目。
齐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愈发黑沉的天幕。
远处的荷塘,那原本枝叶繁茂白莲已经开始颓败了,几只不大的花朵有些萎靡不振地立在杆头。
这些白莲据说在骞军统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养着了。也许是这些花儿开得实在是繁盛可爱,那一贯冷血的齐振宗才没有一声令下将它们连根拔去,又让它们多活了几年。
齐渊默默地叹出一口气来。回过神,那房间中的大钟已经发出撞钟的声音。
“铛铛铛……”一连敲了九下。齐渊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唤出了一个人名。
“你在吗,在就出来。”他阴鸷地说。
片刻之后,齐渊感觉身后阵阵阴风,转脸,果然看见那一身洁白衬衣、褐色军裤的白嗣辰正斜斜地倚靠在他身旁的窗边,饶有兴致地挑眉望向那摊在床上的几份报纸。
“齐渊,你觉得这些报道如何?写得可失实吗?”
齐渊瞪他一眼,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白嗣辰,你果然就是白嗣辰!”
“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白嗣辰耸耸肩,迈了大步走过去,熟门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了,抬了头望向齐渊。
齐渊背光站着,明晃晃的光线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边,越发地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是猜到了,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大胆,竟还敢回骞阳……”说罢这些,齐渊背后突然起了一层白毛汗,后知后觉地瞪着白嗣辰:“你回来,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吧?!”
“报复谁?”白嗣辰饶有兴致地弯起唇角,又问一遍,“你可知我想报复谁吗?”
“启军夺了骞阳,又占了这督军府,恐怕还间接害死了你……”齐渊喃喃,越说越觉得心寒,“你是想拉启军给你陪葬吧!”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齐渊,你太高看我了。”白嗣辰轻笑出声,而后站起身来,重新走到了窗前,“胜败乃兵家常事,骞阳落败与他内部争斗也有一定关系。况且,谁胜谁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撇去这两方阵营,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战争与权力并非我所追求,只是受身份约束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我现在身死,执念让我残留世间,生前我没有为他而活,死后,我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