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 第（1）节 意识（1/2）

以南是万民之生息，以北是妖鬼之猖獗，而东西野川山河纵横交错，这东头的乐正宫与西边的圣教堂，便横亘于这东西之间，将这一南一北给割裂了开。

有千余人，皆披重甲，持□□，骑上战马，列成了两队。

他们中间正护着一辆，华丽且厚重的马车。

□□上有红缨，随风轻轻而起，马车上是金丝美玉，在光影下斑驳陆离。

这队伍连绵数里，马蹄声扎实且整齐。

这正是宫廷里的侍卫队，且护送着，这奢华坚实的马车，向着那魑魅魍魉的居所，向着北方的妖岭，向着那座虚无缥缈的雪山处，踏过去的。

而出行数日有余，他们也确实来到了这个地方。

能听到厚重的盔甲下是如释重负了的叹息声，这是万幸的，他们沿路未见过一只魍魉，也未遇过一个妖邪，这数日都是在枯燥单调的前行着。

他们安然无恙地穿过了妖岭，且来到了这据说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这雪山上的千木万物，可都是驱邪避难的圣器。

马车里有美酒的香味，有悦耳的鸟鸣，有钟鼓琴瑟，有红颜笑语。

然后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便戛然而止了。

徵羽摩柯拖着伤体，忍着疼痛，被安乐行搀扶着，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宽敞的“房车”里，备有美酒。

锦瑟相照，有雏凰的啼鸣，有宫女的侍寝。

他们享受了数日的闲娱，然后来到了，他们可谓是“朝思暮想”的这个地方。

徵羽摩柯让侍卫留守于此，然后被安乐行搀扶着，同雏凰宁珂踏入了雪山中……

安乐行抬起头，他诡异的异色瞳微微颤动着，而雏凰宁珂正停在他的肩膀上。

在安乐行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一个着白纱的女子，这女子仿若不存在似的，却又确实存在着，她安安静静，如同一个“幽灵”般。

她也确实是个“幽灵”吧？

因为明明，安乐行是亲眼看到她死掉的。

那个当今得了失心疯的乐正皇妃，那个叫做“离陌”的女人。

她确确实实是在安乐行的眼前死掉的。

其实安乐行并没有忘记什么，他其实清楚得记得自己接下了“主子”的旨意，

在那天半夜里，他睁开眼，找到了这个怎么也睡不着的女子，然后，安乐行异色的双眸在夜色里好像发着光，他将他主子的言语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离陌，他告诉她，或者是他的主子在告诉她——

“你该醒醒了，你的女儿快死了。”

那是他的“主子”，那个被冰封于这雪山“墓地”里的家伙，借他的口传达出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记得，那个叫“离陌”的女子抬起头，她如水的眸子好看得很，她盯着他的右眼，随即她发起了疯来……

那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叫又不能去叫的模样……

那种痛苦挣扎且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盯着他的右眼……

而安乐行的右眼，瞳孔明明是紫色的，却有蓝紫色的光晕一圈圈的盘踞于其中，好似一座迷宫，凡是看久了的，也就陷进去了吧？

他是用绣着风信子花的眼罩遮起来的，因为这只眼睛，总会看见存在着的事物身上的，代表着死亡的裂痕。

可生即会死，死亦孕育着生。

所以安乐行才用风信子的花来遮掩他的右眼。

因为风信子，花语是重生。

她盯着他的右眼太久了，安乐行叹了口气，随即他将他主子的第二句话又一次地原封不动转达了出来——

“所以拜托你，去死吧。”

正因为这样，他被雏凰宁珂认作是杀人犯，他略施小计，也把当今的皇太子，乐正龙牙给逼疯了……

他怎么也忘不了，他说完这些话……

离陌的眸色变了，那平静的水眸就好似被激起了太多的涟漪般……

随后她轻轻的笑了笑……

继而她叹息……

“你是……神明吧？”

……

在前往这座雪山的路上，安乐行喝着酒，向徵羽摩柯和雏凰坦白了很多很多。

他说他从雪山的崖底醒来，一开始只知道向前走……

他走啊走，漫无目的地走……

他忘了自己叫什么，所以就用胸前玉佩上的“安乐行”作名字。

他总是做梦，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中反反复复着。

他的梦里有个女人，在不停地不停地，不厌其烦地催促着。

好像梦里的那个家伙啊，有长长的白发，是娇小的影，可面容朦朦胧胧的……

安乐行怎么也看不清……

直到他捡到了徵羽摩柯他们口中的“玄冰”。

直到他遇到了他们。

直到他被带去了乐正的皇宫。

直到他目睹了离陌的死亡。

也与那个“洛天依”也交谈了……

他才算明白了，他脑子里这“聒噪”不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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