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1/2）
那道题目还阴魂不散地跟着叶阳，两人回到家，家里门开着。
两人还没进门，便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声音很大，听得出来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上的。
叶阳却已经习惯了，他把手机放在校服的口袋里，两人一块把单车弄进去。
“有没有点人样？你看到附近有那个女人跟你一样喝成烂泥回家的吗？还摔东西，臭婆娘！老子今天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都给你喝光了！”
男人十分愤怒，又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听起来像是杯子。
“滚出去，还赖上了！老子非要和你离了！”
叶阳早已习以为常，他偷偷看了一眼王淮的脸色，还好，不是太难看。
“你先去洗澡。”叶阳拿着晾衣叉在天井叉衣架，自己把衣服取下来，又把衣架挂在旁边柱子上的铁钩上，道：“热水器的煤气加热的，直接打开水龙头就好，桶还有洗发水什么的随便用，洗好衣服放在大门旁边的洗衣机上就好了。”
王淮“嗯”了声，走到房间打开行李箱取衣服，路上偷偷往另一个房间瞥了一眼。
王淮洗好澡，叶阳就去洗了，叶阳洗完出来，把两人的衣服扔洗衣机里洗了。
王淮在房间里整理行李，他不知道叶阳有哪些忌讳，也不敢挪动位置，只把行李箱打开，拿了本书坐在床沿看着。
叶阳头发很短，刺啦啦的平头，看起来十分精神，王淮留了刘海，叶阳不知道这叫什么发型，总之和电视上那些韩国明星一样。但是王淮整个人给人感觉是温良谦让的君子，不像那些妖艳**。
“看什么呢？”叶阳关了门，隔绝那些辱骂声。拿了梳妆台上的手机，打开微信，拉了把椅子坐下。
王淮合上书，看了他几眼。叶阳穿着白色短袖和灰色宽松长裤，在屏幕上飞快打字。
“《史记》。”
“什么东西？”叶阳继续飞快打字，“我没听错吧，你看得懂‘满纸之乎者也’？”
“嗯。”王淮起身，他要整理行李了。叶阳放下手机，走过来帮他。
“这就一个梳妆台，我已经收拾出两个抽屉了，右边两个，你随便放，当然上面也可以放。衣服放衣柜里，我给你腾出地了。”叶阳蹲下来看，他的行李很简单，衣服和比较多，占了他整个书包，两个抽屉放不下，台上也用铁书架放了些，全是古代文学，什么《世说新语》、《聊斋志异》《四书五经》……厚厚的。
两人收拾完已经十点了，外面没有传来人声，唯有蝉鸣和蛙叫。
叶阳开了台灯，把大灯关了，拿了书包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张可折叠小床桌，打开放在床上。
“我这没书桌，写作业一般是在床上写的，今天忘了，明天我给你买一个。”叶阳把台灯拿到自己桌子上，把灯背面留给坐在床里面的王淮。他俩都不知道彼此的作息时间，叶阳一般不开台灯的，他要睡觉了就直接光大灯睡。
王淮收拾了行李就上床了，他本来想和叶阳聊会天，现在只好继续看自己的书。
叶阳见他也是不想睡，便把台灯转了个方向，开大了些。
叶阳：“卧槽。”
王淮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得是下午那本，旁边放着本用背面计算的草稿本，他伸长脖子朝上面看去。
王淮：“先算a，代进二元一次方程式再求b。”
叶阳被他声音吓了一跳，一点即破，飞快地在草稿本上写，三分钟过，他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王淮，“学霸，接受我的膜拜,这压轴大题折磨我很久了。”
两人的双眼都倒映着一点台灯，如湖水朗润的光泽，纯净而温暖。
王淮：“其实我偏科，数学是我的死穴。”
叶阳看了看他手上的《史记》，道：“你是文科生吧？”
“不是。”王淮笑了起来，“我选理科只是因为高考学分相对文科要低。”
叶阳打趣道：“这么诚实。既然你是理科就好办了，我跟校长说一下，让你跟我同班。不过考试你得发挥好，这样我有筹码跟校长谈条件。”
“嗯，我会努力的。”
十一点半了，今天事有点多，叶阳的作业没写完，他也没打算要写了。把包里，拿着台灯照明，把折叠床桌放在床底下，关灯，
叶阳摸黑上床，说：“睡吧，明天带你去学校考试。”
“嗯。”王淮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在公交上颠了三个小时，早就给折腾得狠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想和这个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唯一可以说上话的人多说几句，直到叶阳上床他才安心地闭上就睡着了，结束他来到a市的第一天生活。
——
第二天一早，叶阳的闹钟响了，他打算再睡五分钟，迷糊间翻身伸手揽着被子，却揽到个硬邦邦的……人。
叶阳立刻睁大眼睛。
——
王淮先起身，拿了衣服，开门走出房间，看到睡在厅堂长椅的叶清，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侧着蜷缩身子，满脸胡渣，黑眼圈很明显，叶阳的嘴巴和他很像，薄薄的，形状还好看。
“别管他。”叶阳已经在房间换好校服，他拍了拍王淮的肩膀，低声说道：“自作自受的。”然后从自己房间搬了被子，给叶清盖上。
两人洗漱完，叶阳手早就不酸了，王淮还是帮他一起把单车提出门，看着跨上车的叶阳。
“我载你啊。”叶阳说，“到学校少玩手机，高三抓得严，被看到就要没收，毕业才给还呢。”
“嗯。”王淮刚答应，忽听有人大喊“太阳”，他在后座伸长脖子看去。
“叫魂呢，听到了。”叶阳踏着单车，往路口的陈鹏而去，两人并肩骑着。陈鹏骑的是赛跑，跟叶阳这辆生锈老单车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鹏看了看王淮，问道：“这位是？”
“哦，就我跟你说的我爸朋友的儿子，以后和我们同班。”叶阳说罢，提高音量说道：“王淮，他叫陈朋鸟，记得了吗？”
陈鹏笑着骂道：“叫你大爷！”又朝王淮说道：“你好，王淮，我叫陈鹏，是朋加鸟的‘鹏’。”
王淮朝他笑了笑，礼貌地说道：“我叫王淮。”
“哎，昨天输惨了，被三班他们叫孙子，太阳，学霸，球神，你什么时候来拯救我们啊——”陈鹏边骑着车，边说着昨天是怎么被三班变着花样虐的，还说真的给大力水手一铅球，终于是保住这个月的零花钱。
路上学生很多，都说着趣事，叶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王淮却很认真听着。一直到学校，把车停好，三人一起上了三楼。
王淮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在扎堆的校服学生中十分显眼，加之他长得清秀，时不时就能接收女生长达五秒钟的花痴目光。
叶阳先把书包放在课桌里，带着王淮去行政室，校长还没来，教务主任在里面整理资料，看到叶阳，笑了起来。
叶阳是这届高三里的尖子生，办公室里的人都认识他。
“主任好，我带王淮过来考试了。”
主任上下打量这王淮，说：“哦，我听校长说了，这位就是王淮同学吧。”
王淮微微笑道：“主任好。”
“好好，你们先坐着等一会，还有人……”话音刚落，便听有敲门声，三人一齐看去。主任先笑道：“哎，来了。”
“主任好。”
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穿校服，头发和叶阳一样剃得老短，双眼细长，只是被他淡淡扫一眼，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主任道：“这位是边荀，也是转学生，你们待会一起考试。”
叶阳看了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又看了看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王淮，朝后者说道：“那你好好考，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上课铃声响了，叶阳最后看了边荀一眼，离开了行政室。
——
第一节课是数学，叶阳拿起课本，在老师进教室两分钟前把被内容预习了一遍，开始又一个高三狗的艰苦日子。
下课，陈鹏走到叶阳桌子边，哀嚎着要抄作业，叶阳把试卷拍他脸上，起身出了教室，跑到一楼，在行政室对面看着，双手和下巴放在走廊矮墙上，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王淮埋头答卷的身影。
王淮在最后一道题上收了最后一笔，抬起头，转头看着窗外。
行政室周围没有教室，十分安静，阳光正暖，从窗外斜**来，灰尘如玻璃碎片般在空气里飘旋，风吹起，树叶沙沙响，落了几片。
王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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