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2）
一路上绿植连荫，若不是枝叶覆雪，很难看出这是冬季。青河镇因建有机场，没有高楼建筑，近几年又大力城镇美化，几乎每家街店门前都花盆紧蹙，藤曼覆墙也不算少见，只是冬天掩雪露出几叶枯黄，待来年又是绿意盎然，原本听见镇这个字以为是什么村落，要将他流放荒野，没想到环境会这么好！
行驶到最近的书店花了半个多小时，陆昭远站在街头仰望这难得的四层楼，因为学校大，所以书店也这么大？店门口用雪堆了个雪人，右手上插着小黑板，写道欢迎光临，左边扶着大黑板，粉笔写出今日新刊，落地橱窗挂着星星串灯，暖黄光点明明灭灭，温馨柔软。
书店里大部分是学生，三三两两安静挑书，有小姑娘听见门口风铃叮铃，抬头看了眼，见到是个可爱的高个子……暗戳戳扯扯伙伴手腕，一起窃窃私语。陆昭远是习惯被人打量，也不在意，照指示往漫画期刊方向走去，但背后突然多了一道令他极其不舒服的目光，转头又消失，反复几次也没见到人，到底谁啊？想搭讪走几步到面前被背后偷窥让他心里毛毛燥燥的特别难受，等他选好书转身去门口付款，这道刺得他发毛的目光才消失，本想在书店坐着，免得后背被戳穿。
冬季夜长，街上路灯早已亮起，有雪飘落，染着光，像揉碎的星点撒在路人身上。
这时候世一在哪儿呢？远处钟楼敲响六下，陆昭远顺着声源处望去，那儿的树林没能掩住偷溜出的灯火阑珊，离和介叔约定的时间还早，去看看也无妨。
街道尽头，被一道半人高得栅栏横断去路，路灯整齐列成一排直至极远的河边，栅栏里有许多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雪屋，连着五颜六色的星星灯，凌乱错落，像动画里为过节精心装饰的小人国。
“喵~”一只橘色小脑袋从栅栏间探出，冲陆昭远打招呼。
“唉？猫？”赶忙蹲下摸摸它脑袋，难道这些都是给流浪小动物准备的？那，这儿不会是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吧？应该不是，这儿好像是中心地段呢。
橘猫想从栅栏里出来，奈何体型不允许，只得将头缩回，陆昭远靠近栅栏想瞅瞅它去哪儿了，橘猫从另一端探出半个身子，“喵喵~”蹭蹭栅栏，缓步向他走来，右后腿似乎有点瘸。
唉？有门？以为是私人住宅，不好硬闯，顺着橘猫的来路走去，有一道向里开的木门，用蓝色油漆写着【欢迎光临十七，营业时间上午11：00-晚上9：00】。
下面写着一长串的注意事项，粗略看了下，貌似店里有猫狗？
主人还真是够随性的……这么小的门，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
脚下的路已将雪清扫至沿边，露出一阶一阶的青石板，橘猫蹭蹭他的腿，然后往前走，见他没跟上，还停下等他喵喵两声。顺着往里，雪屋渐少，树荫越渐浓郁，灯光被叶片层层阻挡，投下微亮。
走过转角，十几道巨大的半弧形叶片垂下挡住去路，陆昭远伸手摸摸，又软又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是抬手就能轻易格开，附于叶片上的露珠灯随之晃动，宛如惊飞的流萤，一片片掀开，朦胧在半透明叶片后的世界渐渐清晰，没有青石板导路，陆昭远只能凭着感觉往里走。
像是突然被施法变成阿里埃蒂踏入森林，有巨大发光的蘑菇伞，一颗颗排列整齐垂下的铃兰灯，散着柔和光亮的桑果下有叶子为凳，知名或不知名的花朵，植物高低依偎点缀其间，美好得让他以为坠入梦境。
这特么是个儿童游乐园？越往里走越震撼，简直就像是精灵住的地方啊！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没有提示，走了好久都没找到路出去，搞得他都想打110求救了，歪？警察叔叔吗？我在十七迷路了……
想来简直像个智障。
随手推开挡路的叶片，眼前豁然出现一件做成圣诞礼物盒样的玻璃房，周围应景点缀着各种装饰。
“彩虹钢琴？！“陆昭远走进后才发现玻璃屋里除了长满桑果灯，不是灯光效果，而是真真实实有一架彩色键盘的钢琴？赤橙黄绿青蓝紫灰对应八个音符。有什么一闪而过，狠狠扯动神经，痛得他头皮发麻，抬手扶额，原地站了几秒才推开门走进去，落地桑果灯上缀着玻璃吊片，上面写着【小心爱护】。
那就是可以弹咯?
试了几个音，嗯，没毛病，这么个奇怪的地方，来一首秘密的庭院，不能更加应景！
Saboteurs
罗莎晚上回到青河，余子凉临走前让她帮忙去前面书店买几本练习册。随口应下，在门口偶遇陈皮，抱起来撸了会儿，撸到陈皮伸爪挠她才想起她还有什么事没做。
就在找书时，身边经过一个男孩，身上的香水味让她瞬间警惕，前两天在F国追踪黑蛇党余孽时，进到一栋老旧居民楼，从楼上下来一个抱着纸盒，同她错身而过的卷发少年身上闻到了。这款香水味淡，重在清新持久，每季限量，贵且小众，能记住味道是因为沈小野那个小骚包每季都会买。
回头打量那个男孩，一样的卷发，差不多的身高？巧合吗？是不是有点太巧？一路跟踪他买完书，在街边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往十七走？
罗莎没有拍到正面，那个男孩意外的敏锐，发消息给沈小野让他调监控，没收到回复，想来是在倒时差。
而她从地下通道到十七总控室时，看到这个男孩在十七桑果森林里迷路了，他不知道怎么走？
最后终于让她抓拍到一张男孩坐在玻璃房里弹钢琴，能看清脸的照片。
发到群里没几秒，另一台监控突然出现个人影，看清是余子凉时，罗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没见他这么失控过。
立刻打电话叫醒沈小野让他查。
没几分钟，资料发到群里，看到开头陆昭远三个字时，罗莎瞬间明白。
但是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群里瞬间炸开锅。
A·F：沈小野，你确定？
沈小野：我他妈现在手抖得不行，吓死老子了，让我缓缓……
盛羽：陆昭远？？沈小野你演鬼片呢？mmp，眼珠子都差点吓脱框了好吗？
沈小野：真的啊！查出来就是他，四年前又回陆家了，现在被他爹送回来读书的，不行不行，我肯定在做梦，妈个叽，这哪门子梦，赶快把老子吓醒，受不了受不了。
A·F：罗莎方便取血吗？人可以作假，他的血不行。
勿九：S现在情绪失控，要真是陆昭远，你取他血不太合适。晚点等S回消息吧。
罗莎：我去S那儿看看他。
怎么会是他呢？怎么可能是他呢？
看到群里的照片时根本不敢相信，去世四年，昨天还出现他梦里的人，却在今天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好好的坐在钢琴前弹琴？
而他站在这里时，一如回到五年前的圣诞节，陆昭远带着他看完阿里埃蒂后回到家坐在钢琴前弹秘密的庭院。
舍不得眨眼，害怕一眨眼现实就碎了，他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罗莎跑到礼物琴房时，站到余子凉身边他都没有反应，整个人入定般一动不动，除了眼里止不住滑落的眼泪。
他们都知道陆昭远之于余子凉，是唯一让他身处黑暗还护在手心里的白月光，藏在心上最柔软处的纯洁美好。
四年前得知陆昭远去世，站在墓碑前一瞬间，感觉心被连皮带肉挖出，自此之后，感情麻木，再难悸动。行尸走肉般活到现在，终于又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两声，三声。。。缓慢而有力。
你回来了啊，真好。
陆昭远弹琴时总觉得有人注视他，扫视四周又没有发现其他人，一曲终，拿上他的漫画书起身走出玻璃房。
推开门的瞬间被左侧麋鹿阴影后冲出的人狠狠抱进怀里，撞得他胸腔犯疼，闷哼出声。强劲冲力迫使他后退几步，背抵墙角，卧槽？这他妈是刚才书店里跟踪过来得变态？觊觎他美色终于忍不住动手动脚了？陆昭远自知长得好看，不同于其他混血五官深邃，他偏柔和中性，甚至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奶嗲，身材也较同龄男孩子纤瘦单薄，满足极大部分变态心中的娇弱小动物形象，所以从小到大，他没少遇到变态。简单的，麻烦的，复杂的全都遇到过，最甚的还有骗他朋友约他们去家里，迷晕他朋友，要强行**他的。
可他真不是表象上的那种柔软性格啊，被推至墙角，陆昭远也没有反抗，他想看看这变态下一步想怎样再决定如把他揍成什么样，刚才抱着他肩膀的右手在惯性倒退时，瞬间改成护着他后脑按向肩窝的小动作，他能感觉到并没有多少恶意，甚至感觉不到这个拥抱的色气。手腕带起阵风，让他闻到清淡的柚子花香，脑中闪过秋瑞的背影。
这变态不专业啊，光抱着就完事儿了？静待他下一步举动等了少说有5分多钟，还维持原样？陆昭远右手松开，书落地声格外清晰，变态稍稍松开了些禁锢，却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
……我他妈都提醒你松手进行下一步了，小老弟怎么回事？
“喂！抱够没有？”陆昭远脚都快站麻了，从暗示切换到明示。
“别怕。”变态听出他的不耐烦，稍微转过头，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轻言，清冷温柔的声音像是呢喃，裹着头顶红色桑果灯光，暖洋洋地送进陆昭远耳朵里，激得他从头到脚一个麻颤。温凉液体顺着脖子滑进衣领，听到他微乎其微的抽泣。
他这个受害人还没哭呢！变态就哭得稀里哗啦像话吗？
“放手！”陆昭远趁手还没麻，使劲掰开变态的胳膊，推开他，后退出门。反手抹了一把颈间，呃，还好不是鼻涕。正准备锤人，扫视到变态脸上，脑中一闪而过某些片段，瞬间被针刺一样痛得他往旁边靠墙站稳。
“你怎么了？”变态见他有异，想靠近，又生生收回脚站在原地询问。
听这声音，年纪不大，第一次当变态没经验是吧？
陆昭远在心里将他得危险程度划为低，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刘海在灯光投影下遮了眉眼，剩余的半张脸看起来线条流畅，有些凌厉但又干净清爽……感觉这个变态好像还蛮好看的？？
“抬头。”陆昭远作为颜狗，对美人向来都很有包容心。
高挑少年顿了几秒才听懂他的话，缓缓抬起头直视陆昭远的眼睛。
微红眼角，让他凌厉的五官染了些许柔和，眼神里多的是惊讶和疑惑。
啧，还真是长得很对味，干什么不好用这种方式打招呼，早点告白，故事都能写几十章了啊喂。
“算了，原谅你。”捡起地上的漫画书准备原路返回。
……他不记得了？变态眉头微皱，趁他还未走几步，努力控制住叫他名字的冲动，低声讲出另一个刚好能让他听见的名字。
陆昭远像被唐僧念紧箍咒的孙悟空，相较于刚才的瞬间刺痛，现在是连续针扎，痛得他双手按住太阳穴，膝盖跪地，让脑袋里飞速闪过的片段不要再冒出来，冷汗淋漓间，恍惚看到藏身于丛丛叶片后的世一，卧槽！这尼玛魔法森林吗？跟我脑子有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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