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夜里下了一场雨,起先绵延细微,渐渐势如倾盆。霍止站在幽深寂静的长廊尽头,熬着发红的眼眶掐灭了最后一支烟,悄然回到病房里,关好半扇玻璃窗,将淅沥雨声隔绝大半。
被雨幕泅湿的月光使得霍止的影子如雾般在地上缓缓滑动,银耳雪梨汤里被他放了安定,晏司臣睡得很沉。霍止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晏司臣,看他仍未舒展开的眉心,听他安稳而绵长的呼吸,每一声都好似叹息。霍止半跪下来,轻轻地将晏司臣的手握进掌心贴上自己额头,一阖眼,脑海中便浮现出晏司臣转瞬间冷漠下来的神情,他说:“必不可能。”咬字清晰,断然否决,毫无犹豫。
这一句必不可能,令霍止心中五味杂陈。时值凌晨三点,距离他打完那通电话已过了四个小时之久。霍止甚少提及他与晏司臣的私事,因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四个字,在谈完正事后,霍止简短地将晏司臣的态度告知,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一阵笑,等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你初回国时我便同你说过,你为自己选了一条死路。他的态度向来如此,只是从前太隐晦了些,但这三年连我都看明白了,谁让你偏就不肯信?”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应是以往争执不休时的那一套说辞,霍止不胜其烦,直接掐断了电话。
狭小逼仄的隔间内,霍止借着手机后置灯将电话卡冲进马桶,再次陷入黑暗后,霍止倚着隔板长久地沉默。他为了不给晏司臣任何发现端倪的机会,给他喂了本是备来以防不时之需的安定,所以霍止有充裕的时间来反思这一步步走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仔细想来,除了Michael这个阴魂不散的意大利变态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出现在汜江,一切尚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郦蕤舟被晏司臣珍重万般地妥藏心底一事,是他明白得太迟了。
爱人近在咫尺,连拥抱都是奢求,他已经错过了坦白一切的最佳时机,更何况,霍止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坦白过。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窗外一声惊雷,霍止骤然回神,下意识去看晏司臣,怕他于睡梦中迫醒,好在晏司臣没什么反应。霍止挪不开眼了,他忽然间生出一股痴心妄想,盼望着时光倒流,好让他寻出横亘在二人间的纷扰源头,一刀斩断,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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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晏司臣醒来,病房内空无一人,床头茶几被收拾得很干净,霍止的车钥匙不在了。晏司臣怔愣片刻,摸过手机一看,也没有霍止留给他的消息。
晏司臣揉了揉眼,面无表情地按了床头铃,过了一会儿,护士推门而进,照例记录了体温,然后提醒道:“试敏时发现您对头孢类抗生素过敏,回去后记得和主治医生说一下,或者将病历单直接给他看。”
晏司臣皱了皱眉,“回去?”
护士茫然地看着他:“您朋友早上替您办了出院手续,说要带您回汜江那边的医院,您不知道吗?”
晏司臣哑口无言,忍不住在心里将霍止骂了一遍,这人为什么能在经历过昨晚那场无疾而终的对峙后依然我行我素地替他做决定,他以为他是自己什么人?护士见晏司臣面露不虞,小心翼翼地说他需要在十点前出院,届时会有人来整理病房,晏司臣点了点头,护士赶紧转身离开,还不忘替他带好门。晏司臣尚未冷静下来,那门又被推开,霍止人没进来,先扬声问了他一句:“护士来查房了?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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