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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敷艾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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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一拍额头,息微来过滟飖谷,那个百余年不曾现身的土地果然是奉命监视于我。想通此节,心头大恨,又为息微记上一笔。

但重逢瑞雪,我心中安慰,仇且无心复,总盼着过几日安生日子,不想却又遇上一桩异事。

时值盛夏,暑热难耐,我与瑞雪连着几日往山中避暑,朝去夕归。这日清晨从镇上路过,我偶一低头,见一群人挤挤挨挨围着一个货郎。那货郎似是新至,担中顽意新奇、绣品鲜亮,便叫住瑞雪,也化作凡人,挤上去翻看。

谁知人群里一层忙着翻拣货品,外层却在议论近日闹鬼之事。我细听了听,原来近日城北里巷中夜晚常闻婴孩啼哭,前去探看者却皆一去不回。待到天光大亮,只管去北门河上看,水上一起一浮,白肉翻卷的,俱是尸首,死状凄厉可怖,已索了七八条性命。

众人议论纷纷,有道是水鬼索命,也有道是死婴寻伴当,互相提点着以后夜里锁门闭户,闲事莫理,方惶惶而散。我心中一动,再看瑞雪,他面色也阴沉起来,日间两个皆有些心不在焉。

不料当夜,此事便闹了出来。彼时我已歇下,闻声不像,忙披衣而起,循光去至前院。还未行近,已见许多妖鬼引颈观瞧,切切低语。

一妖低笑道:“好啊,这睽非素来狂妄,可算应在今日。”

另一个道:“大家海陆同源,他遭殃受罪,与你又有何益处?”

一鬼道:“我也瞧不上他那副轻狂样,四千岁成妖还不是靠吸食人血,偏他爱自诩不凡。”

又有相貌老成些的道:“话虽如此,可平日所食之猪羊于修行又有何益,你便不想出门野食?” 见我来到,才各各闭口不语,却不知我五感通神,早听得一字不漏。

堂中一声高喝,竟是瑞雪:“你擅离值守,便是罪过!” “三河王如此仁德,还想去修仙不成?”

此声虽低,尖刻之意却透门而出。我在外一眼望见,瑞雪显然怒极:“你!” “哐啷” 一声拔刀出鞘。

狐王见势不好,劝阻道:“贤弟息怒,待为兄教训于他。睽非跪下!我等早有严令,不可擅离结界,亦不可捕杀左近人族,若真将天兵引来,杀几个你能抵?你知而故犯,不求三河王饶命,还敢强辩,嫌命长了麽?”

鼠目小妖这才慌神,伏地求三河王、狐王饶命。我凝神一瞧,这小妖真身有毛有翼,却是个赤身黑纹蝙蝠妖。

瑞雪还未开口,上泓露齿一笑道:“二王皆是好脾性,我却见不得以下犯上之徒。”

说话间,一挽左袖扯下道曲水纹饰,随手一抖,化作一宝光流转的软鞭,迅雷般向蝙蝠妖抽去。蝙蝠妖一息之间也不知挨了几鞭,皮开肉绽,惨嚎昏死过去。

上泓还不罢手,鞭梢灵蛇般一抖,又缠上小妖左臂,环顾堂中妖鬼,猛地一拽。那小妖一声厉呼,左臂竟齐根而断,又生生疼醒。

上泓这才收鞭一抚,那鞭眨眼变回袖上纹饰,一丝异样不见。

上泓道:“睽非,念你初犯,只断一臂,你可有怨?”

小妖抖如筛糠,垂首不语。上泓又漫目一扫,肃然道:“尔等须以此为戒,倘若再有违令不遵、以下犯上者,此鞭下回所折便非臂膀,而是颈项了!” 围观妖鬼一缩脖颈,唯唯而散。

我不免奇怪,转日便问瑞雪,上泓之鞭可是秘宝?

瑞雪颔首,正是女川生前不常用的一件兵器,临终之时赠予上泓。因着魔界旧约,上泓也只将之作为旧主遗物私下供奉,直到破界后,才渐用了起来。这秘宝冶炼时也是用了心的,以其伤之,创伤不愈,睽非这左臂怕是废了。

又道狐王似乎也有一件秘宝,却是嬿娘生前赠与老国师的一串乌骨手串,只不知是何用处。

我忽然又想起玉山上丹姚提过的‘回天术’来,便问瑞雪。

瑞雪道,是有此术,是有此事。据说垚吉魔君去后,女川魔君日夜哀泣,其泪不涸,百年后竟化生出一灵。女川去后,举国南迁,途中忙乱,此灵且幼,一时管照不到,走失了她,遍寻不着。

许多年后才听说北里新晋一女公子,名唤水神珠,真身乃是一汪清泪。泣泪成灵,除了泽神,世上又有谁能为若此。因此南泽几次欲赎此女,但嬿娘却不肯放。

最后连君上都出了面,嬿娘才勉强肯放她南归,不意两国尚在商榷细处,嬿娘、君上便突然辞世,继而天兵破嬿。那时节南闾北里乱成一团,寻情的寻仇的蜂拥至七曲河岸,水神珠也于乱中被一鬼君掳回府中为奴。

因她身世离奇,妖鬼皆欲一亲芳泽,在魔界乱世之中几易其主,苦不堪言。昱象一战后,不知怎的,没了踪影。直到妖鬼血洗青帝府,仙族在三界大肆搜捕妖鬼,才又露了行迹。

原来她竟自创出幻化真身之法,趁乱与一妖归隐人间。此番搜捕,她为护爱侣显了行藏,其夫却仍未得脱,毙命当场,而她则被押到天上,密问此法来历。

也不知天庭有无得着,只她被推入剐灵台上时,恣笑如狂,笑得目下血泪如壑,一面笑一面呼喊:“生!何曾生!死!何畏死!多言回天,谁能逆命!”

天雷轰然而下,她在笑声中又化归一缕水气。因此,此术又唤“回天术”,但此女去后,却也不曾见谁用过。

我闻之唏嘘不已,此女之烈颇肖女川,命途之舛,倒是世所希见。瑞雪却道,魔界乱后此等惨事不过寻常,只因事涉神魔,才流传甚广。

我心生戚戚,词穷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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