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不习(1/2)
嬿婉尚远,满腔怒火便已化作意兴阑珊。心下暗叹,近日实有些喜怒失常。
不过既行至半途,纵烛照妖灵提及之时鄙之者众,我仍起意去瞧瞧这三界第一大国。
望了望自己和瑞雪两身烛照的焰文服饰,未敢造次,一路留意下,终在嬿婉数百里外一处银鲟族落拿通宝换了两身细麻衣裳,要再精细的却不能了。
次日,站在遐迩所闻的嬿婉国下,瑞雪有些兴奋地在城关踱步,连连撇嘴:“这城楼比烛照低矮上许多,不甚气派。啧啧,这城墙竟是用黄土与条石垒的,里面好像还掺了麦秸,好不牢靠。咦,仙主你看,那边角楼可是在掉渣!?”
我为他的无知深感羞愧,扶额道:“噤声,怕哪个不知你是从烛照来的么。烛照国民多半属火,君上更是火主,城墙自然全用了青砖。你之前没去过他国,各国皆使条石夯土。”
瑞雪酡颜吐舌,安静下来。说话之时我还不知,很快便轮到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了。
此刻,我们混在熙熙攘攘的妖灵中,未遇任何盘查便入了城。在感叹嬿婉治安松散之余,首次体会到息微仙君所赠之药的好处。
不过入得城来,我竟很快生出一番自己误入神界的错觉。衢市之上恍若正在举行一场姿容竞斗,往来之妖灵,华服珠翠争奇妍,姿色天成尽风流,直将毫无准备的我与瑞雪比到道旁泥地里去了。
而且更奇的是此国之民个个言笑晏晏,每每眼波含春。我与瑞雪四目一交,齐作了个怪样,会心一笑,略散了散这几日闷气。
掂了掂随身的钱袋,我心下便有了计较,顶着一路在背的冷眼哂笑,领着瑞雪进了路遇的第一间布庄。店里有客,正在伙计殷勤推荐下拣选布匹。见我们进来,几精灵甚是奇怪的对视数眼,那客还不自觉地摸了摸袖间。
未及开声,伙计居然作势驱赶:“去去去,哪儿来的花子,赶紧滚,一会被巡街的官爷逮到,看一顿好打!”
我震惊了,这却是何待客之道。瑞雪先反应了过来,气的哇哇大叫:“谁是花子,你才是花子,我们通宝尽够的。”
伙计皱眉不耐:“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滚,你们有通宝,我还有钱庄呢。”
我气极反笑,从袋中刻意摸出个金宝随手把玩:“是嘛,来,给本君瞧瞧你的钱庄。”
伙计顺着金宝,方正眼打量起我与瑞雪。一瞧之下,面色突变,眨眼间就换上了副春风和煦的笑面。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连声赔罪说不识妖君大驾,该死该死。
这番热闹引出了里屋的一个白胖老者,似是店主。责骂了伙计几句,自己亲迎上来招呼我们。
我无心纠缠,就着老者的指点看起了布匹。听去不禁暗暗咋舌,却原来嬿婉服饰讲究甚繁,衣料就有数十种之多、色又数十、领系数十样、裙衫又数十样,织法文样细分竟近百样。
我听了一刻便蹙眉虚一晃手,顺手点了个鹅黄,又指了个鸭绿,托老丈帮我与瑞雪各配一套入时的装束。
待试过新衫结账之时,我将各项一总,不多不少恰便是我刚于手中把玩的那锭金宝之数,几近烛照之民阖家一年之获。
不禁狐疑地看向老者,这老货微微一笑,又开始跟我说起了这两身领裙织文的入时之处,以及这锭金物超所值之因由。
我岂肯认凭揉搓,将两锭银宝贯在桌上,怒目道:“两件衣衫就想要金宝?你当我痴傻了不成,只得这么多,爱要不要,不要倒省了。”
老者先时还说:“吓,小妖君,你怎么耍横!立意欺负我小老儿不成。”
一瞧我愈发沉下来的面色,抬手便将银宝扫进桌下暗格,堆起一脸苦笑连道,能为妖君效劳是小店之荣,赔不赔钱的倒不打紧。又招呼我选看相配之首饰,我哪还再待得下去,与瑞雪夺门而逃。
一条长街还没走完,我亦知晓了先头那客何以摸袖。
我腰间钱袋竟在这片刻功夫被摸去了两回,幸有瑞雪跟着,他,几步便追回了资财。到第三回时,我已有了防范,那迎面而来的精灵正要落手,便被我一掌拍出去数丈远。不过我也彻底死了心,学那客,将钱袋拢在袖里。
此国事事皆透出几分古怪,我怀揣满心犹疑,三步并作两步,领着瑞雪径去了我最熟悉的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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