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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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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江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偷摸来罗马看我,据他交代是因为我在说酒时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让他越想越不忍心以至于索性丢掉手头的工作赶最早的航班飞过来,而我感动之余越想越生气,我理想的重逢应该是从约定见面到等他来都无比雀跃,这很重要,否则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对他直言不想要这样的惊喜,以后一定要提前让我知道,他答应了,也做到了。

我当时哭到打嗝,躺着难受只好起来,我们俩盘腿在床上对坐着,傻得不行,我裹着被子身体一抽一抽,江爵一身的肌肉暴露在空气里也不怕冷,可以与美术馆里的最富盛名的雕像媲美,除了想伸手安慰我又不知道该碰哪里而一脸懊恼呆愣的样子有点影响气质。笑过之后感觉好多了,头脑恢复运转开始叫他坦白,我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这一定要问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在一起时还要惶惶不安地担心他随时要走。

听到这个问题后他别过了视线,虽然很快又转回来,“过了周末。”

声音很轻,仿佛很心虚很怕伤害到我。我面上和心上都没什么反应,我只想知道一个期限,管它长短,哪怕一天也足够珍惜,不过我没忘了警告他不许再搞这种惊喜了。

采摘那天,初升的朝阳往地上洒上一片橙黄,收获的季节显得更加灿烂,夏收区的土壤已经被机器翻动过,等待进一步的养护,茂密的金红叶子很是好看。秋收区的地上小草茂盛,架子上枝叶黄绿相间,看上去是抵不过季节交替的颓萎,下方缀着无数靛紫的葡萄串,稍远一点是红顶白墙与起伏丘陵,经典的意国秋色,我与江爵一同看过。

我们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尽管气温不高,手指戴在橡胶手套里很闷,出了一手的汗又蒸发不掉,手套一摘湿淋淋,指尖发白发皱。其实没一会儿就能恢复正常,江爵很认真地捻着我的指腹似乎想要瞬间抚平,我一收手拉着他往山坡上走,一路互相拽着手玩。

树底下的长桌,一群人围坐着举杯互道’Cincin’,开始享用美酒美食。下午主要待在加工间为富有经验的工人打打下手,周日在庄园陪陪爷爷就到他的返程了。

他走之后,这批酒转由我来照看,有时间我便去酒庄看看发酵熟化进度,去的次数多了产生一种错觉,橡木桶里酿的不仅是酒,还有我的念想。

隔年夏天我回了趟南城祭拜母亲,周五是江爵定好的安排,我觉得没什么事情便跟他去安晴看看。

这些年开发区入驻了很多新的投资,格局更加紧凑,我们的研发中心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刚进门厅就发现一贯冷硬的现代装修中多了一抹亮色,平时播放宣传片的演示屏幕上换成了童趣满满的卡通图案,屏幕下方整齐堆着一排排柠檬黄小书包,塞得满满当当。临时搭建的登记台上放着很可爱的纪念胸牌,与普通的工作牌不同,材质很软字体更大,上面写着小朋友和大人的名字,挂绳也是五颜六色的,我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Kid Day。

有人认出我来,一边打招呼一边给我看小书包里的什么礼物,除了小零食还有益智小玩具、带logo的水杯文具等等,随便一扫,台上各种适合小朋友的纪念品,光是看着都让人心软。

江爵忙事情,我穿好防护服去洁净室里转了转,了解安晴最近在做的项目,之后去常规实验室溜达了一圈,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经常上手的仪器,心中亲切,新装的设备对我同样有吸引力。

研究者只是一份工作,没有一致的工作方法,有的人惯于提出很多想法,让手底下的人去做实验分析数据,自己是不爱进实验室的,也有人事必躬亲,一定要从头到尾掌握细节。我本身兴趣广泛,愿意参与生产加工分析的各个分支,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我现在也不敢去做设计,所以最终,我感谢过去的一切经历。

从办公室的桌椅到实验室的一把小镊子,研发中心的设施采购均严格符合人体工学,譬如我手上的这把美工刀,使用时只能伸出一段三角形,卸力后自动退缩回去,不会再有意外伤害的风险。在我见过的实验室中,安晴可以说是精致,我以为会在这里度过大半人生,可是人生难以预料。

没见到几个老熟人,我看了下时间,猜他们都在另一栋楼带孩子。等我回到大办公室,被告知大厅的亲子活动已经开始了。

我站在人群外围,远远地看见江爵牵着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她穿着姜黄色的小裙子,脸蛋白白下巴尖尖,扎着卷毛马尾辫,非常可爱。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穿深蓝色裙子扎细长双辫的小女孩,看上去怯怯的,忽地伸手揪住了江爵的西装裤。

画面叫人忍俊不禁,江爵一身工整的西装,夹在两个还没他大腿高的小朋友之间,不管是仰头还是低头的人都很费劲,他干脆蹲了下来和两个小朋友一起听主持人讲话,还不忘引导她们开口互动,小朋友拿到礼物笑逐颜开,江爵笑着摸摸她的头顶,眼中满是鼓励和赞许,我渐渐地笑不出来了。爸爸妈妈们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直往前挤,我无所谓看不看,便主动让出位子。我就站在那里想心事,等周围空了才注意到上午的活动结束了。

我来到江爵的办公室,他见我进来立刻招手,“你来得刚好。”

转过去一看,是桐妹最新为安晴拍的广告样片。桐妹在连续出演多部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电影之后出乎大众意料地火速退出,很快,大众又发现她退不退出似乎没区别,只是换了个身份。凭借自身的积累和兴趣,她创立了自己的文娱公司,做出来的都是引领风潮的新事物,我不太了解,但看上去她比做演员时还要受欢迎。不过她也只为少数的朋友回归银屏,完全友情出演。

我坐在扶手上,江爵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点击播放,我顺手搭上去。

建筑门口,一群装扮严谨的商务人士挥手告别,桐妹独自走向小轿车,眼睛一亮,外套皮包扔到一边,,换上运动鞋,再起身时浑身一扫疲惫,握紧方向盘开启探索之旅。车子行进在盘山公路上,空中俯视的角度极其优美,搭配悠扬的音乐,观看的人觉得享受,驾驶中的人也觉心旷神怡。

忽然旁边出现一辆奇怪的破皮卡,镜头对着桐妹吃惊的脸一镜转移到皮卡车主同一个底子却截然不同的装扮上。皮卡上的桐妹穿着牛仔吊带,肤色刻意弄深并且贴着纹身,脖子上耳朵上满是金属装饰,头毛乱糟糟,跟着摇滚乐晃动,脸上愉悦的笑就没减少过。角色变小,露出皮卡所处的大背景,孤零零的高速公路两边是无尽的沙漠,左边出现一个小点,镜头飞速拉过去。

视角穿过落脏的玻璃进入驾驶舱,飞行员的脸被装备遮得严严实实,背后的风光飞快闪过沙漠白云蓝天,最后变成深蓝星空。镜头一转,从星空变成纯白的舱室,节奏忽然变慢,随着不断调转的宇航服,头盔后露出桐妹一尘不染的笑脸。

镜头穿过大气拉回地面,地上的桐妹也完成她的驾驶,车子停在山顶草地上,她下车,脚步轻快地越过车头,来到最佳角度仰望星空,从她的表情看自是满意的。最后,视角从她的背影开始,越拉越高直到被银河占满,钢铁造型的两个英文单词随后出现,耳边只剩大自然的回响。

全程没有公司的产品,连汽车都是最普通的大黑壳,品牌被淡化了彻底,这更像是公司理念的宣传片,桐妹的表现无懈可击,可以预料到投放后的效果。

江爵捏了捏我的腰,问我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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