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2）
雪山之行变成意国乡村之旅，也不赖。我们去酒庄拜访桑托罗夫妇，去附近的村庄看向日葵花海，爬上干草垛等夕阳黄昏，青葱初恋的年纪里我们克制有礼如童年伙伴一样单纯玩耍，三十岁时反而更像热恋中的青春期少年，那时候的我做梦也不会知道，心爱的人不仅仅是能看到的。
玻璃房外是姹紫嫣红的春日世界，木梁的格影下，我和江爵交换了一个酸甜的亲吻。我的手上还沾着点水珠，被他抹掉后，拉起来一根根地检查。手指对着太阳发红，指甲也是刚修没多久，我不知道他的意图，问他看什么呢。
“我想记住现在的样子，等我下次来好比对，要是被我发现你不爱惜自己，我得罚你。”
一句话说得平静又撩人，我在他脚背上踩了一下，犹嫌不够地说：“装模作样，你哪天不看了。”
“晚上看不清。”他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胆大妄为，说的明明是看，脑袋却往下凑过来。
即便周围没人，我也不大好意思，从果盘里摸了个果子迅速塞进他口中，就见着他有些不满地将那颗草莓卷进去，一边脸颊鼓鼓的，很是有趣。我刚想安慰地亲亲他，他的手机响了，他只看了一眼，立刻拉我坐起身来，仰头唔了一声，发出一句含糊不清的“是妈妈”。
我赶紧理了一下头发才靠过去。
“你，”傅姨原本对着江爵说话，看见我出现，微皱的眉心瞬间展平，笑盈盈地叫我，我连忙回应。她左看右看，一副又高兴又纠结的样子，“我就是想说说江爵的，他这事做得太着急，又没有仪式，又没有亲人见证的，太委屈你。”
和江爵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蜜月，相比而言，真正的蜜月反而都是平淡的日常，我也不觉得勉强，从领证那天到现在，精神上的满足超越了所有。
“不是的妈妈，每次回东山，我从心底觉得是和亲人相聚，我并不在乎有没有仪式，而且您了解我的，如果真的让我和江爵对着亲人朋友宣誓或怎样，”仅仅说到这里，我都很难为情，停顿两秒干脆道，“其实我想象不出来，总之您不用担心，我真的不委屈。”
傅姨听了我的话，面色和蔼柔声说道，“妈妈当然为你们高兴，只是看不到两个儿子结婚，有点小小的遗憾。”
她绝对说轻了，我心里又酸又软，直觉想要说点宽慰的话，猛然意识到我给不了任何保证，不管是定期回国还是视频电话。
“还说不让我担心呢，怎么又这样啦？”佯装的责备中满是关心，温泉水般的声音让我更觉歉意，“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便信了，不需要为了我的想法特意去做什么，别给自己压力，我最希望你们好好的。我的话，你们都听着，我的孩子我了解，你们也该了解我，我不会将个人意愿强加给孩子，你们有时间有精力分点给我可以，没有也没关系，我是那种一定要在子孙绕膝中找到满足感的老太婆吗？”
说到这里，傅姨微微撅了下嘴，似乎对此很是看不上，“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你看我们家，你们上高中上大学工作，家里都跟着变化。我本来也开始计划退休了，别这么吃惊啊，年纪到了唉就不太想拼了，在家偶尔算算公式还可以，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而且我也好久没享受过长假了，想趁着还不太老，和安道再去外面走走，你不在南城也没关系啊，我们去找你就是了。”
我连连点头，傅姨稍稍严肃地继续说：“可以预见，这两年会比较混乱，安晴工业和玻尔那边都会有大的变动，安道要彻底卸下担子以局外人的身份回意国，小爵也要做交接，我们会将重心转移到罗马。之前觉得这些没必要告诉你，现在我依然想说，不管看到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担心，要相信他们能应付得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
“知道了。”我的声音有点发哑，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爵扣住了，他们都在给我信心。
“当然，小爵会很忙，不太能有空闲时间，我还是觉得对你们太不公平，既然你们决定好，我也相信你们能处理好。”傅姨以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我和江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获得肯定，镜头那边的傅姨也满意地笑了。
“那就好，还有啊，没有急事的话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如果你有空再打过来，没有母亲不想儿子的……”
傅姨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很久，我们一直认真地听着，等到挂断，之前旖旎的氛围也消失不见。就是很舍不得，紧紧地抱着他，贪婪地汲取他的温度和气息，忽又觉得不行，稍稍分开点距离，伸手一寸寸地描摹他的眉眼唇角，我也要记刻他的模样。
“你这样让我怎么走得掉……”
我顿时停住，却又说不出你留下来或者我要和你回去的话。
他拉过我的手亲了一口，放在心口揉捏，“我后悔过，当初没和你一起出国读书，即便不是和我一起去塔国，去欧洲的任意一座古老大学都是难得的人生经历，做最顶级的科研，和课本上的大家做校友，生活丰富多彩事业年轻有为，而不是因为我困在南城里。哪怕我们在一起，也不能抵消我的过错，我以为无法弥补，你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在梦想的地方与优秀的人合作，我为你高兴，甚至抵消了即将分开的不舍。”
他眼里的神采忽然散去，变成痛楚和痴缠，“但那份高兴很脆弱，别再让我后悔。”
我心疼地抚上他的额头，“你别这样，是我没忍住，别这样了好吗？”
他睁着泛红的眼，另一手扶住我的下颌，仿佛要我认真听清他的每一个字，“你要记住，不管你是什么职业什么年龄，你都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就当是我朝你走来，我很抱歉又要你等我，但我保证不会很久，你要等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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