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2)
低头看手机,没信息,抬头看时刻牌,还没到。我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完全没觉得不耐,心中雀跃不已,我想比他先看到对方。
不知道有没有摄影师或艺术家做过机场接机口众生相的主题,如果给每个人都定格一张,从面部表情到肢体语言可以讲一长串故事。职业白领或司机举着特制的牌子好让人一眼找到,除了工作原因,更多的是猜不出身份的普通人,可能是与少时旧友分隔多年的退休干部,也可能是期待亲人团聚的破碎家庭。
那对中年夫妻可能是在等学成归来的孩子,那凑成堆的活泼少年或许在等另一个人的加入,那位已经精心打扮的丽人正拿着小镜子修饰妆容,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从接机口出来个女孩子,脚下徐徐,四处张望着,这边的男孩已经飞奔过去将怀里的玫瑰花束调转了位置,新主人激动得捂住了口鼻。两人一起往外走,他眼里只有她,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真好啊,真羡慕。
出口处又出来一拨人,我连忙收回注意力,没多久,江爵就推着行李箱出现了。
总有那么个人,你一见着,身心都变得柔软。
他像以前一样喜欢穿白衬衫,不过换成了西装裤,穿在他身上十分合适,既不会空荡荡也不贲张。我一直相信他的自制力,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遭受高热量食品的荼毒,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比从前更有力量了。当初棉布校服下的少年,如今冉冉升起的商界新秀,内里的赤忱从来没变过,一直是顶天立地的模样,是最让我心动的存在。
每次他回来,外婆都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外孙,瘦了没,精神气怎么样,揉捏半天看看胳膊腿是不是都好好的以防他在外瞒报军情。我也同样关心,想扒掉他的衣服看看下面有没有藏着伤口或疤痕,但只能在最亲近的家人圈之外耐心地等待,等合家欢散去我才会到他面前,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仿佛我是家里最不在意他的那个。照片文字视频都不能看到全部,无法扒拉出更多,他好端端地出现,那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了,光是他的眼,我都看不够。我像个重症患者,在良药面前什么病都好了,等他离去再受折磨,如此反复。
奈德教授对学生之苛刻与自身的低调同样出名,他竟然能提前毕业,甚至婉拒了博后邀请。他什么都不缺,核心技术需要顶级天才的持之以恒,还要大批科研人员背后支持,这些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在塔国已学到足够多,他还有其它迫切重任,奈德教授即便惋惜也只能放人,他这次回来度过短暂假期还要回塔国收尾,再去意国听从爷爷的教导。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多对我来说也是毫无意义的数字。
他穿得正好,我却嫌多了,什么也看不到。我朝他招手,他也看到我了,我们隔着栏杆与接机的人群朝同一个方向走,我就一直歪头看着他,直到与他会合。
我总是遗憾自己的年纪和身份,少年时即便没与他特别亲近过,还是免不了些肢体接触的,现在既不能像家帆那样和他勾肩搭背,也不能像家人那样与他亲昵拥抱。近在咫尺,已是知足。
这样的距离将他的脸看得更清,他从前就不太外露,长大后更懂收敛情绪,看着我的时候才会露出笑意,只是眼底有点青色。
我以为他没休息好,“困吗?等会儿可以在车上睡。”
他摇了摇头,出来的乘客越来越多,我想帮他拿箱子,他只将拉杆上的西装外套递给我,行吧。
在停车场找到车放好东西,我们没回家,直接开往临城附近的影视基地。桐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演员,正在闭关拍戏,刚好江爵回来,点名要两位哥哥去‘探监’。
父亲的离世对我来说依旧是阴影,但我还是去考了驾照,总归
是一技之长,江爵就坐在旁边更让我觉得英明神武,被教练骂的情景早就记不清了。多年经历教导我好好生活,只为自己也要好好开车,更何况车里还有值得我豁出性命的人,自然万分小心。
因为怕分心,我开车从不听电台或CD,也很享受此刻的心安,但重逢的每分每秒都是倒计时,我还是主动找起话题。有太多话想说了,流水式的感想写下来不知道能填满多少笔记本,最终表现出来的总是最无趣的模样。讲傅姨讲外婆,聊新闻聊科技,想从他的态度里摸寻偏好当作努力的方向,我从不主动提起我在做什么,多年筹谋的好礼在获得认可的那一刻才算实现价值,我想准备得更充分些。
车程有五小时,中途我们换过,到达目的地后又步行了好久才找到桐妹拍戏的角落,又问了人才找到她的化妆间,真的像迷宫一样。
她没回信息,估计一直在忙,我们就坐在长条沙发上等她。
在车上已经聊过很多,我在想还有什么话题,桐妹拍的那些爱恨情仇我不好意思跟他聊,那就聊塔国的电影吧。这几年科幻片里的世界发展更加迅猛,我们当下的时代根本没有达到百年前的幻想,现在也是压力很大,只怕到时候还不及电影里的十分之一。
我们有的共同爱好,我都抽时间保持,电影球赛运动画展,包括他从事的领域,看过什么文献书籍,我希望我们再见面时聊什么都能无缝衔接,熟稔得仿佛一同做过。
他回应的频率越来越低,声音也是,我不说话了,等了一会儿,他安静地睡着了。真真的日夜颠倒,他能坚持到现在着实不易,我拿起一旁的外套轻轻盖住他的上身,就这样望着也觉得甘甜。
很少有这样的角度,他仰靠在沙发上,这个姿态让他的脸庞特别真切,从额头眼眉到鼻梁下巴,每一处弧度都完美得如同获得美神的眷顾,是会呼吸的希腊雕像。爱人在前,我舍不得收手收眼,还想凑得更近,霎那间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这个姿势像索吻一样。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定住在那里,只是个想法,不需要像做错事的小孩那样逃离。
可是这个想法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蔓延开来,妄图控制我的身体。
不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怕世间最冷情的人也会想和爱人做尽快乐事,渴望他的味道他的体温,只恨自己记性太差,不能通过几次触碰记住他的掌纹和肌肉的起伏,我等了太久了,可不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攫取一点点安慰?只是碰一下,没人会看到。
我缓缓探过去,他的唇在我眼里越来越红,我都看不到其它了,如同受到蛊惑摘取苹果的夏娃。
我不是夏娃,我感受到他呼吸的那一刻就惊醒了。
如果我真的碰到了,不会沾沾自喜,反而会唾弃自己。艾费多留给多多的吻戏胶片是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也是给那个时代的,我从来都觉得那是神圣的,看电影时在成年多多与经典吻戏的切换间哭泣到崩溃。富人有数不尽的珠宝首饰,每天都烦恼戴什么,沾染灰尘汗液也有人帮忙打理。我只想要一颗金子,握在手心,放在胸口,无法更珍视。
坐回他身边,他依然安静着不知道我刚刚的纠结,他的侧面也很好看啊,我忍不住伸手在空气中描摹他的轮廓,能把他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也是收获。
繁杂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将他吵醒了,门一开,穿戴华服珠钗的桐妹出现的一瞬间我差点没认出来,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兴冲冲地挨个抱过来叫哥哥,然后就吵着去这里去那里。
晚上真正吃火锅的时候,烫好的菜她基本只动一筷子,大多数时候都看着我们吃。
“以前一直自信永远吃不胖,毕业后才看清现实,现在多吃一点都不行。”
桐妹的表情有点忧伤,我看着她素净的脸庞,真的觉得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她确实长大了,在我们面前从来都是妹妹模样,也能为好本子深入钻研苦练技艺,还有一群人为她保驾护航,希望她的未来更加广阔。
我们真的很久没聚齐了,要么深造要么长期驻扎在国外,在国内的也是空中飞人,一有机会都要聚一下,太难得了。
陪桐妹唱完K回到酒店,江爵洗完澡就睡了,再加上开了很久的车,我也有点累,还没想什么心思就沉入了梦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阵沉重的呼吸,我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旁边又有谁。江爵!我瞬间弹坐起来看向他那边,窗帘遮光度太好了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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