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祭（1/2）

不让我出门么？这是软禁的意思吧。陈诺心想。

萧未扬见他神色有异，解释道：“师尊这样，也是为你好。待你伤愈，师兄带你下山逛逛如何？”

陈诺苦笑一下，道：“我自然是明白师尊的意思的。只是我看师尊今日的态度，似乎对我不太待见。”

萧未扬也坐下来，替他整了整衣衫，道：“毕竟你这次是擅闯禁林，师尊没有罚你，只是关你几天禁闭，也是看你伤势严重，经不住刑罚。”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这次的伤，将你多年构造起的灵脉根基损毁严重，你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天生没有灵力的人，重建灵根宛如登天。”

陈诺有些讶异，他问道：“师兄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毫无灵根之人？”萧未扬轻笑一声，道：“当年我本该是一个与修仙问道毫无缘分的人，但是我就是赖在沐风山不肯走...唔，在五岁那年，师尊大抵是耐不住我整日烦着他，终于答应让我正式入门。”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就更应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灵脉，别再莽撞，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了。”

说完，他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陈诺，道：“这里面的药，当是对你有些益处的。”

陈诺接过小瓶子，瓶身细润温凉，瓶口散出一股幽香，定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异药。

就这样，陈诺在屋子里待了十数天。

这天一早，陈诺就被屋外的喧闹声惊醒，他不便出去，只好打开窗子朝外面张望。正巧屋外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披着一件裘衣，拿着一盒子吃食，嘴里还在嚼着，边哼着曲儿边阔步走过来，陈诺叫住他，道：“嘿，今天外面在做什么，这般热闹？”

那人停下步子，打量了一下陈诺，道：“泠师兄，你忘了么，今天是驱魔祭祀的日子。”

驱魔祭祀，是每年冬季纪念先祖衡吾老君在千百年前，合众之力击杀妖界大魔头，避免了人界的一场大祸事，保全了人界太平的祭祀活动。

每年的驱魔祭祀，是各地都会举行的盛大节日。各地会提前三天搭好祭台，并挑选出巫神之子，选中者须在祭祀当天穿上象征着巫神的服饰，带上鬼怪面具，在祭台上献唱献跳，向衡吾老君做祈祷。小的地方，则是祈祷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在皇城，则是由最高级别的皇家祭司扮演巫神之子，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沐风山，虽不在皇城境内，但它所在的青暮城，却也是一个富丽繁华的城市。因此，每年的驱魔祭，也是城内最热闹的时候。今年，城主在城内最大最热闹的市集中心搭建了祭台，吸引了许多外地游者来此驻留。众多小商小贩早已聚集在此，争抢着靠近祭台的位置，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

窗外那人向陈诺道：“泠师兄不如和我一同下山去热闹一番。”

陈诺看着此人，这个长相有些憨实的年轻人，是他的师弟，乐山。陈诺摇摇头，道：“乐师弟，你先去吧。我仍在病中，怕是不便去。”

乐山闻此，叹道：“如此，便真是可惜了。今年的驱魔祭，被选中的巫神之子可是我们沐风山的颜璃师兄啊。据说颜家本就是祭司世家，颜师兄的表叔，便是当今皇城内最受推崇的大祭司。”

“那乐师弟可要好好去捧场了。”陈诺道。

“那是自然。山上半数人都已去了市集，泠师兄，你若是身体好些了，晚上也可以下山看看。”

陈诺点点头，便把乐山打发走了。

其实陈诺何尝不想出门去，只是师尊并未告知他的禁闭得关到何时。他苦笑着摇头，关了窗子，在火盆前蹲了下来。

他用铁钳翻动着火盆里的木炭，烧的通红的木炭上积着一层薄灰。陈诺试着运转灵力，想要将这木炭浇灭。试了好一阵，一股断断续续的灵流从他指缝间溢出，他想着聚灵化水，那灵流渐渐汇聚起来。眼看就要成功了，那灵流却似毫无支撑般的，破碎飘散，碰触到木炭表面，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便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消散不见。

看来还是不行。陈诺丢下火钳，猛地起身让他的头有些犯晕。他体内的灵脉损伤严重，岂是这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好的。

他百无聊赖地卧在木椅里，伸手取下一根狼毫，蘸了墨，便在纸上胡乱画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诺觉得累了，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扯了被子盖着脸，睡了。

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开门，萧未扬站在门外，对他道：“若华，今晚的驱魔祭和我一道去看看吧。”

陈诺揉了揉眼睛，道：“可是师兄，我伤还没好，怕是不能下山吧。”

“没事，”萧未扬道，“我已经请示过师尊了，他说你禁制已过，只要有人陪同着，下山也是允许的。”说着递过来一件袍子给他，道：“只是夜间寒冷，你还是多加一件罢。”

陈诺接过袍子，这才发觉外面的天空已经铺上晚霞，屋外红装素裹，鸟雀纷飞。

待他穿好衣服，系上玉佩，准备出门时，萧未扬看着他歪歪扭扭的发冠，想要出言提醒，陈诺先出口道：“许是旧伤未愈，今日竟连头发都束不好了。”

萧未扬道：“若华若是不嫌弃，就让我为你束发吧。”

其实陈诺只是从来没束过发而已。

虽然萧未扬也从未替他人束过发，但他还是很小心谨慎地将陈诺的头发束好，带上发冠。果然，陈诺觉得自己一改方才的懒散之态，真真领悟到了发型对一个人的整体面貌影响之大。

二人下山，经山脚的莲溪镇顺着溪水乘舟而下。这与御剑飞行大不相同，两岸的房屋错落有致，倒映在清澈平静的水面上，岸上灯火通明，人们穿着艳丽的锦衣，相互邀约，都是准备去观看驱魔祭祀的人们。溪水上，船夫撑着小舟，一蒿能行数丈，人坐在船中，任那两侧的景致不断变化，须臾的功夫，便到了市集入口处。

萧未扬带着陈诺下船，街上已是人山人海。他们穿梭在人潮中，终于到了一间酒楼门口，陈诺觉得他在冬夜里硬是出了一身热汗。

步上酒楼三层的雅间，从这雅间的窗户，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祭台。陈诺走到窗边，向下眺望，祭台之前人声鼎沸，有几队护兵在维持秩序。

祭台的幕布是金丝镶边的绸缎，上面画着衡吾老君带领众神，正在与邪恶妖魔缠斗的画面。画面上的妖魔目露凶光，却已经处于下风，他苟延残喘地挣扎着，但是衡吾老君和众神的威亚不减，华丽而炫目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画面，相比之下，那妖魔只是一团晦暗的阴影。

幕布之前的祭坛中央，敬着一尊衡吾老君的神像，旁边还有小一点的众神神像，都是金光闪闪，高大威武。神像被鲜花和锦缎围绕着，再前面摆放着三头祭牲、美酒、玉器、古剑和城中市民进献的各类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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