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1/2）
赵水水近来可不敢声张。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个个都不是能宣之于口的。连着红锦说让她去高家转转都不敢。倒是想出门找顾雨时问个明白。可她们自那日离开之后，好像她的母亲受了惊，暂且没空和自己掰扯些前尘往事。
赵水水还特意派人送了礼过去赔罪。怎么说雨露寺的事情也是因自己而起。
孙姨娘回来之后父亲默不作声地抬她作了侧妃。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站在她的新院子里都眼红，有几个知道些三言两语风声的，还当是因为自己提携了孙姨娘，一个劲儿的往赵水水跟前凑，端茶倒水送糕点，简直殷勤备至。颇有一股要做下一个孙姨娘的架势。
赵水水却懒得搭理她们，望着穿得隆重，面上却一片淡然的孙姨娘，坐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这哪里是自己提携了她，厚德载物，孙姨娘可是自己在雨露寺崭露头角的。后院的女人，哪怕没有父亲的宠爱，多一份这般的敬重，总也比前世活的强。
待到晚上，闲杂人等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赵水水才亲手给赵氏递了杯茶。“往后您便是咱们府上的侧妃了，家里庶务还得劳您掌看着。”
“这怎么敢？”孙氏却不接，对她柔婉笑笑道，握住她的手，亲昵道。“她们背地里说，妾身有今日造化全是仰仗郡主。可不正是？以往妾身可连做梦都没能想到有这等场面。哪怕成了侧妃，也是郡主为大。”
“什么为大不为大的？咱们府里人事简单。只要在外面不要人挑了咱们的错处就行了。剩下的时间还不是您说了算？父亲的态度您也看到了。只要您能镇得住家宅，宁江王府定能护得住您。”赵水水眨眨眼，一脸真挚地看着她。
赵水水对孙氏的能力半分质疑都无。风雨欲来，不管日后有什么，宁江王府总要先安定下来。她在赵水水心里，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赵水水在孙氏的新院子里用了膳，天擦黑才离开了依月院。这才想起来去风清院拐一拐。
风清院里还是一片漆黑，低调得让人看不见。哪怕伶仃几个下人经过也是匆匆来匆匆去。赵水水往风清院门口一站，红锦刚要敲门进去。被赵水水制止了。后者一阵怔忡，还是喃喃道。“算了”。
上回自己要对林轩痛下杀手的事情，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可即便是他的人做的，命令也是自己吩咐的。做的好不好，有没有做成，总要回禀她一番。这几天一点风声都没，那只能说明他还没顾得上。
或者。赵水水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了看周围，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还是转了身。
或者，事情已经很棘手，不是她能够杀了林轩了事的地步了。
“怎么又走了？”院子里小七疑惑道。挠了挠头，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跟赵景行回禀好。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春天只剩了个尾巴。
孙氏不愧是管家的一派好手。没过几天便把手头上的烂账给理了出来。有些被林素汐经手过的送到她这儿来拿主意，被赵水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拒绝了。“自己看着办吧，不必理会她，也不用给她面子。这人能不能出得了院子还要两说呢。”
没人知道林素惜已经死了。
死人是不会出来叫嚣的。否则孙氏也不会这般安稳地被升了位，还能如此毫无顾忌地接手一切。
孙氏想也是心里琢磨过利害关系的。听到赵水水这般果断拒绝。半个字都没多说，点点头，说了声“省得了”便离开了。
聪明人才会看得通透，这自然是个聪明人。
府中没了事情，赵景行又不来找她。赵水水这几日没得花心思的地方，便去了云淡院玩，天天等着金贵下学回来。
金贵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下学只要看到立在屋门口等他的红锦就小腿打颤，转身就想跑。
“你以前不是总爱黏着我，怎么现在越发的胆小了？”赵水水撑着下巴，笑得有如银铃轻响，坐在窗口望着他，眼眸清亮道。
“那也架不住你一天到晚过来呀？”金贵嘟囔着，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叹了口气道。“您也是太闲了。父王怎么就不给你也请个先生？不说读书，打发些时间也好呀。”
“不读书都这般难伺候，让人恨得牙痒痒。若是再多读些书，还指望我读书能明心见性吗？”赵水水想着上辈子朝堂上有人给她的评价，假笑着。望着金贵进来，殷勤地给他递了块茶糕。
“谁敢恨你恨得牙痒痒？咱们府上有谁惹你生气吗？你告诉父王，让父王惩治他们。”金贵熟络接过茶糕，咬了一口。一双眼睛亮得如同两丸黑水银。
“谁敢惹我生气？什么时候不是只有我气人的份？”赵水水笑得将他拉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用帕子替他擦手里的糕点渣。
“那倒是。”金贵认真点点头，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就没了刚才的生分。乖乖窝在她怀里，由着她随意摆弄道。“祈宁你不喜欢念书就不用读书。日后我文成武就了，我护着你。”
“瞧瞧，咱们的小少爷跟个小大人似的。”赵水水笑得开怀，点点他的小鼻子。对着屋里的嬷嬷丫鬟喜滋滋道。
“咱们小少爷聪明孝心。”红锦附和笑笑，为他们上了茶。
赵水水便让他去书房里做先生留下的课业。
金贵的书房就在他的院子南厢房。他还小，父亲给他布置得简单明了，显得宽敞又干净。只在南面墙上挂了幅南心居士的一副字。用的东西倒是贵重。父亲向来不苛待金贵。该给他的东西一样不会少。
只读书是一件苦差事。赵水水看金贵一门心思咬着嘴唇就埋头思索的投入样子就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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