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1/2）

也不怨赵水水不知道。宁江王府从来没和前宁江王妃的娘家走动过。她母亲姓甚名谁出自谁家从没人跟她说过。

她从小到大便是被宁江王娇养着的，府里谁都管不住她，哪个敢在她面前说闲话？身边连个教她这些事的嬷嬷都没。赵水水母亲又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丫鬟们平日里八卦都八卦不到她那儿去。

赵水水心里诧异，不由得打量起顾雨时来。末了大抵有了个想法，于是淡淡启了口道。“我的母亲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们特意来这儿，怕就是为了想见我吧。”

她又不是傻子。别人做得这般明显，只差敲锣打鼓告诉自己缘由了。

“自然有关系。”顾雨时突然拉了她的手急切道。眼里闪闪的，一看就是又要哭了。

赵水水以前可真是不太喜欢这般动不动就杏眼哀怜的娇滴滴小姐们。一句话的事儿，偏要哭哭哭的。好像什么事情都能靠哭出来一般。

可这位小姐哭着也漂亮。一双眸子里秋水湛湛，白雪似的肌肤因为激动衬得像是娇弱的桃花瓣一般。微蹙着柳眉，娇滴滴又瘦怯怯的。哪怕赵水水觉得她哭啼啼的太麻烦，到底也狠不下嘴去说她。

只能叹口气，将帕子塞给她道。“你这个样子今儿也说不出来什么了。何况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母亲若真有什么想告诉我，不妨改天你来宁江王府，咱们关起门说。”

当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爹既然刻意瞒着她自有一定的道理。知不知道什么与她并无影响。哪怕攀个亲戚的。

赵水水仔细看了眼顾雨时，忽然就有点不舒服了。

若是顾雨时真是她亲戚，上辈子他们家被灭门，父亲知不知道呢？若是知道，可看在母亲的情分上帮帮他们了？

不对，那个时候父亲估计也撒手人寰了。还不知道他们谁比谁早呢。

想到这里的赵水水脸上笑意一僵，再没心思安慰顾雨时了。

她爹死在项城大营里。传信回来说是被伏杀的。连身边带的亲卫们都没活着出来一个。

可赵水水上辈子死活都没想通。项城大营是宁江王养兵的地方，在那里被伏杀比在宁江王府被人刺杀都滑稽。

可事实就是这样。赵景行那个时候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只要自己一提这件事他脸上就没了笑。连句话都不会与她说了。

许是赵水水的脸色太过严肃，顾雨时哭到半晌转头看了她眼便不敢哭了。抽抽噎噎的，松了她的手，在那儿揉帕子。

小路本就人迹罕至，这里离厢房又不远，没人敢随便来，唯恐唐突了住在厢房的贵人。

赵水水沉谨看了眼顾雨时，深吸口气，刚要说什么，瞥见了一群穿着僧袍的和尚们从山口上来，为首的人走得大刀阔斧，丝毫没有寺里和尚的仪态。

不由得秀眉一皱，电光火石间，下意识拉了顾雨时蹲在树林里。顺便掩住了顾雨时的嘴。

不该有那么多和尚这般堂而皇之地来这儿。

雨露寺是宁江最大的寺庙，这里贵胄每天络绎不绝，哪一个来都是给了大把的香油钱的，大多数还都是不能轻易见生人的女眷。寺里的僧人自然清楚，因此招待女眷休憩吃饭的厢房这块最是清幽森严不过了。

莫说僧人，就是普通的香客也进不来。

顾雨时这时显然也注意到了，被赵水水按在树林里瞪大了眼睛，僵着身子。看他们径直进了方才她们休憩的院子。

“走。”赵水水心里一凛，压低声音。弯着身子拉着顾雨时后退着往树林里躲。

刚没走多久，只听到厢房那边像是哄地炸开般，出现尖锐的吵闹声。突兀地惊起一林的飞鸟。隐约里厢房院子里人影幢幢，却没一个人跑出来。

“母亲。”顾雨时转身望着厢房，惶恐不安地低低叫了一声。

“咱们先走。”赵水水脸色凝成了冰，再不迟疑，拉过顾雨时就隐匿在浓绿森森的树林中。

心里千回百转，脚下却不敢停顿。

是来找她的吗？应该是，孙氏肯定上下打点过了。雨露寺的人都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礼佛。那厢房也是自己率先进去的。

至于顾雨时，不过是来看看，碰巧赶上了。

既然如此，赵水水紧紧拉着顾雨时的手，忽然就不怎么慌张了。脸上挂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若是冲着她来的。那除了图谋不轨的林轩好像也没谁了。都说有的放矢，不见兔子不撒鹰，林轩若是没见到他，可会出来？

赵水水忽然脸上一凛，蓦地停了脚步，想了想厢房里的一众仆妇丫鬟，又看了眼身边的顾雨时。

若是厢房里有她，林轩的计划便顺利。若是真的想英雄救美讨好自己，反而不会太为难剩下的人。现在没有她，她害怕林轩气急败坏，对其他人不会留情。

可顾雨时在她身边，姑娘家名声大于天。自己回去了，顾雨时也回去了。

何况，她为何非要顺着林轩的意？这般图谋不轨，早已经是小人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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