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我自小和麻子叔一起在江上捞尸,已经有四年了。
这是门晦气的生意,而且常年与尸体打交道,阴气极重,据说会断子绝孙。但凡能给孩子一口包谷面吃,父母也不会送孩子来干这种营生。可我爹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被滚落的大石砸死,我也没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为了吃上饭,便拜麻子叔为师,干起了捞尸的行当。
麻子叔坐在岸边,狠狠吸了口旱烟,干瘪的胸口向里一凹,仿佛是被大锤捶扁了一样。接着又从鼻孔中排出两团白烟,凹下的胸膛又往外抬了抬,恢复了常态。麻子叔的脸笼罩在白烟里,倒也看不清满脸坑坑洼洼的麻子。
“英娃,来吃口烟。”麻子叔招呼道。麻子叔在捞尸之前总要抽两口旱烟暖暖身子,用他的话说,还能去去阴气。
我摇头:“不抽。”麻子叔满嘴的黄牙绝了我抽烟的心思。
麻子叔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便收起了烟杆,别在腰带上。
“上竹排!”麻子叔撑起了竹竿,我也赶紧跳了上去。
这条江宽阔无比,水流湍急,既是交通的要道,也是死人的绝佳场所。失足落水的,寻了短见的,被抛尸的,一天之内总能见到两三具尸体顺流而下。我和老麻叔就将这些尸体捞起来放在村里的义庄里,等着亲属前来寻尸,再收一笔小钱。
冰凉的江水没过脚面,脚皮泡的微微发胀,起了白皮。
“英娃看好。”麻子叔招呼我看好。麻子叔拿套着麻绳的长杆逆着江流向一具尸体套去,拴在杆头的麻绳圈经过头、脖子滑到了尸体的腰部。“好了!”麻子叔大笑一声,猛地收紧绳头,尸体就被绳圈紧紧勒住,再顺势一扯,尸体就被带到了竹排上。
是具男尸,看起来死掉不超过一天,五官清秀,露出的皮肤被冰冷的江水浸的几乎透明,像是被雪泡透的白腊梅花瓣一样。
“我要是能有他这脸,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得排队上我的床。”麻子叔的黄牙又从厚嘴唇里呲了出来,活像只发情的猴子。
我心里叹道,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上游又漂来一具尸体。
“英娃,你试试。”麻子叔将竹竿塞到我手里。我握紧竹竿,学着麻子叔将竹竿向那具尸体套去。
哐——
竹排竟然撞上一处暗礁。我重心不稳,向下倒去,要不是麻子叔及时拉住,我也成了江上的浮尸。
“哎呀,竹竿!”看着长杆直直的栽进了江里,杆身一点点的被江水吞没,我急得要死。我探身抓住竹竿仅剩的一点尾巴,奋力的向外拉。
奇怪,杆头好像是套住了什么东西,死死的被套在江底,怎么也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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