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1/2）
第二天一大早，秦医生就来了，他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早就料到秦江会接受他的治疗。
秦江乖顺地坐到副驾驶座位上，秦父秦母也跟着坐在后座上。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里没有开音乐，显得气氛十分沉闷，所幸从秦家到精神病院的车程只不过花了五十分钟左右。
秦医生带他们去的那家精神病院是一家十分正规的公立三甲医院，秦医生是这次医院里请来的专家。不过，除了秦江，因为这一治疗是需要多人参与的，所以秦医生还请来了其他几名病患，等会儿会一起接受治疗。
“许多人一起治疗？这怎么可能？”觉得自己问得太尖锐了，秦江又修改了自己的措辞：“这…这不太妥当吧，当着别人的面怎么治疗呀？心理治疗不该是待在一个一对一的私密空间里来保证隐私性吗？”
“既然接受了我的治疗，就不要怀疑医者的治疗方法。”秦医生头也不回就丢了句冰冷冷的话。
秦父担心秦江半途反悔不想治疗了，也跟着秦医生的话附和：“你在家里不总夸秦医生学术方面很有造诣吗？传统的方法你又不接受，就相信秦医生吧。”
秦江只得沉默，他平日里对秦医生的夸奖此刻原封不动变成了反驳自己的理由，和秦父秦母一样，秦江只能选择相信秦医生。
办完手续后，秦医生带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诊室，而是一个会客厅，里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几乎是纯白的，分为里间和外间。秦江被带进了里间，秦父秦母则在外间等候。
进了里间，秦江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因为刚才他看见外间没有其他家属，所以秦江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的。
那个男人看上去应该四十岁了，寸头，眉毛很粗，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很健康，体格比较壮硕，印着医院名字的蓝色条纹病服显示着他是一名精神病人。说实话，如果他不穿这身病服，秦江还以为坐在这儿的是一名正常人。
虽然心里想着对方是一名精神病人，但出于礼貌，他不能显现出对精神病人的歧视，所以秦江还是止住了心里的抗拒，硬着头皮往那个男人身边的空位坐去。
那个男人见他过来，便站了起来朝他打招呼：“你好，我是王力军。”
秦江很惊讶，因为王力军打招呼的姿势很容易就让秦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上身正直，两腿并拢，脚尖是标准的六十度，动作快速而又熟练，一看就是一名军人。
秦江也礼貌地同对方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两人沟通起来倒是十分顺畅，没有什么阻碍，完全看不出来其中有一个人是精神病，这才打消了一点秦江心底里对精神病人的忌惮与抵触。
坐下之后，秦江还是有些不自在，双眼悄悄打量着王力军，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军人会变成精神病？在他打量王力军时，对方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两人视线不经意间相碰便迅速移开，满是尴尬。
秦江轻咳一声，嗓子有点干：“秦医生，这次治疗的大体内容到底是怎样的呀？”
秦医生正翘着二郎腿，低头看书，闻言抬起头瞟他一眼，缓缓道：“放心，又不会吃了你们，等会儿人来齐了你们就知道了。渴的话就喝口水，抽屉里有纸杯。”
秦江揉揉鼻子，从抽屉里找到了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两杯水，其中一杯给了王力军，对方连说谢谢。把水递给王力军时，秦江看到王力军手腕上戴着一条腕带，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字。秦江默默记住了那几个字：妄想症，这三个字让秦江又开始乱猜起来。
没多久，里间又来了个穿着病服的女人。她脸上有许多淡褐色的小雀斑，但是瓶底厚的镜片下有着一双死鱼眼，完全掩盖了小雀斑带来的灵动。送她来的家属是这个女人的母亲，身材有些矮小，皮肤黝黑，双手上有些伤痕，指甲里满是黑色的污垢。
女人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离其他人都比较远，秦江看见对方手腕上也有条腕带，但是距离太远了，他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为了看清那个女人的腕带上面写的是什么，秦江也给她接了杯水，可惜她是用没带腕带的那支手接的，秦江没能看见腕带上的字。女人冲他说了声谢谢，把水杯放在手里，没喝。
几个陌生人共处一室，秦医生专心看书，另一个女人从进来就一言不发，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只有秦江和王力军偶尔说几句，却总是聊上几句就戛然而止，显然是都不想聊地太深入。秦江也没兴趣和别人太热络，毕竟出了这门，他们以后再见也会装作不认识对方。
这和秦江想的画面完全不一样，他以为秦医生会引导他们倾诉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结果事实是秦江有心想多和秦医生聊两句，奈何秦医生一个眼神都不想搭理他，几次尝试之后秦江就懒得自找没趣了。
为了缓解尴尬，秦江只好不停地喝水，喝多了有点尿急，他想出去上个厕所，秦父就紧紧跟着，一副生怕他半路逃跑的神情，让秦江有些哭笑不得。
秦江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发现里间里又多了三个人，一个女孩穿的病服，两个男生没穿病服，没穿病服的那两人之中居然有一个是明星。
那个明星是最近当红的偶像丁洁，秦江在广告上面见过。和广告里一样，丁洁是个精致的美少年，长得十分漂亮，简直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一件艺术品。
秦江原本以为其他接受治疗的全是这所医院里的精神病人，现在看来，还有和自己一样是被说服来参加治疗的正常人。虽然他很好奇这两个男生为什么也来参加治疗，但是这种关乎隐私的问题实在不好问出口，所以秦江还是压在心里，猜测对方可能也和自己一样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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