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1/2)
那天警局打电话给她,说是有东西上次忘给她,臧青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那边叫她了,那她就去,是吧,她浑浑噩噩,一天倚在桌前溜去的时光也没心思细数。
他们递给她一块镯子,普通的,冰冷,有点微不足道的重量,磕着臧青的手,她看了一眼,明明一眼就认出来了,思绪却飘了很久,哦,好久没见着了。
她道谢走出警局,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慢慢回神,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全家团圆日,若不是那街上的彩灯太过耀眼,她甚至能麻木地将年三十睡过去。
北远手术过后进入恢复期,状态比原先是要好很多,她经常推着她到楼下看孩子们玩雪,稀稀疏疏的一层薄雪,也给孩子们玩出些花样,堆着歪歪曲曲的雪人,一只大的出奇,不符合全身比例的萝卜鼻子,嘴巴上的果子还是瞒着大人偷出来的富士苹果。
北远长时间的看着也不觉得无聊,有时候微笑着看着孩童,嘴角的弧度不曾变过,臧青没觉得什么好笑的,但她也弯着嘴角,跟北远一个视线看着缥缈的远方,那回不去的时光和童年。
*
大年三十,不紧不慢地到来,那天出奇的大雪停下,升起了久违的太阳,暖洋洋的,薄薄一层铺在宁城每一个角落。
臧青这些天无聊,没在医院的时候就拿着吉他把那首歌练个通透,左手切换和弦的时候熟练又麻木,她渐渐地也能合着把歌连上唱一遍。
连着这些天,或许天气转暖,她们也没再像冬眠的蛇一样窝在一个地方残喘,北远时不时喊上臧青出去走走,她还不能走路,坐在轮椅上,有时候臧青看着她清瘦的背脊和长细的颈脖,思绪就会飘得很远,好像走过漫长岁月长河,所致她们斑驳苍老之际。
大年三十那晚,医院的人少的出奇,有些住院不严重的强撑着回家团聚了一场,臧青和北远还是待在医院里,她第一在北远面前“献艺”,拿着那把定情的马丁吉他,手指辗转,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琵琶女的拨弦三两声,扰了谁的肠,寸断谁的心。
一曲终了,两人对视看着一语不发,臧青的手指僵住了,北远最后浅浅一笑,朝她招招手,轻轻唤了句:“过来。”
她把吉他放下,走过去抱住北远的头,凑上去吻住她的唇,干净温润,和往常一样柔软的带着属于她的味道,在这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什么都淡化了。
她伸出粉色的|舌|尖,在北远的嘴唇上轻轻一|舔|,那像是这世上最香甜醇厚的糖,又像是软化的冰淇淋,她不知道,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北远也伸出来,和她的绞在一处,慢慢地|舔|拭,是最原始的情|欲|和刺激。
她扫过她洁白的牙齿,牙尖是开得是一小瓣一小瓣的花芽,有着小贝壳淡淡的纹路,是可爱纯真的贝齿,她扫过她的上颚和舌根,最后嘴里尝到淡淡的咸腥,有两人磕破流出的血丝,也有滚烫流下的泪水。
一场无声的相互温暖和索取就在夜里,在一个平凡的年岁里,一个不平凡的大年三十,在两人之间上演,末了,北远和臧青头抵着头,喘着粗气。
她的手指一只扶上她的颈脖,一只插|进她浓黑的发里,紧紧地不曾松开,而她亦是。
两人拥在一起,笑了,哭了再笑,而多久又会迎来哭泣?
医院的电视放着春晚,那些小品、歌曲、杂技,臧青多年不看有些叫不出名字,她就坐在北远旁边,两人共用一床被子,堪堪遮过肚子,就相互倚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前方的电视,那里绘声绘色地表演着,哭、笑、喜、衰,历经酸甜苦辣,让人迷惑,那真是人生么?
是么?你问它,它不会回答。
两个人盯着那处,谁在看呢?没有人看,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她们上演地就是一部戏,苦头苦尾,烂透了,坏极了。
最后两个相继睡去,电视里还在播着,相声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倒出那平凡而赋予哲理的话,他们说着喜乐,生活却上演着悲哀。
外面的大雪今早就停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顺应这大好的喜头,大年三十嘛,人都盼着这一天,等了一年。
*
初一,民间有个习俗,孩子们拿着昨儿除夕得的压岁钱上街买喜欢的东西,俗称逛娃娃场,这一天,臧青也和北远一起出去了,推着她在街头上闲逛,北远一贯是不喜街头小吃的,不知怎么这天说着要了。
她们停在华生园外,透过那染着橙光的玻璃看着里面精致的小蛋糕,上面映出她俩的身影,娴静的,静默的,好像时光都静止。
臧青看北远一眼,她瘦瘦的背脊,窄成一道影。
她买来一块精致小巧的蛋糕,上面点缀着可爱的图案和新鲜的水果,她把透明的塑料盒子扔掉,用小勺子挖了一口奶油送到北远嘴边,她张嘴吃下,伸手指指上面暖洋洋的黄桃,然后又是殷红的车厘子,臧青一一喂过。
她们穿过不息的人群,看着那一秒一秒变换的车灯,数着行人匆忙的节拍,这诺大的宁城,像是空荡荡的人间,上演着千千万钟不知名的戏曲,咿咿呀呀,唱亮这永不熄灭的戏台。
臧青在路边小摊子每个串都买了一遍,嘱咐少加点辣椒,最后一点一点撕给北远吃,她们从早逛到晚,没有坐在店里完整地吃过一顿饭,逛街的时候,走会儿买会儿,看见什么想吃就买了,两个人站在街头就就着翻飞的尘灰,一点一点品尝,把这前大半辈子没有尝过的都来了一遍。
*
这大年一过,时间过去悄无声息,转眼,臧青就要去学校,她的作业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先前做不了也没什么心思做,整个人显得懒惰麻木。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连着两个通宵,还是在开学前夕把寒假作业给补齐了。
一开学的话,她能陪着北远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有在每天晚自习放学过后,临近十一点,她匆匆赶到医院,北远已经深深入睡。
开学了,班级换座位,她又选了最后一排左边靠窗子的位子,那个角度能看见学校的大门和大片的围墙,窗外的大树抽出新的绿色的叶子,墙外的爬山虎也抽芽翻进来几缕,在青灰色的墙瓦上清晰而突兀。
最后一排她孤身一人,那个身上染着淡淡皂角香味的少年再也没有出现。
而那片曾经被她踩踏过的草地也长出了更为茂密的青色,谁还记得呢,那从前穿梭过的岁月,那些渴望逃离的挣扎和无助。
她总能透过那高高的住房区,视线所及那片别墅区,她记得那里长着一丛丛白的耀眼的忍冬。
*
臧青把捡着的小狗养的很好,她给它照了一张它睡觉的照片,在医院的时候拿出来献宝一样给北远瞧,北远看着笑了半天,问她多久找着的,臧青说了时候,那有段时日了。
小狗一身明黄的毛发,干净纯粹,看起来柔顺而温暖,像冬季天上暖黄的阳光。
“它叫什么名字啊。”北远问她。
臧青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眼底是不知不觉的柔情。
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北远,眸子一笑,喃喃道。
“大黄。”
“......”
北远没有说话,甚至露出了你喜欢就好的表情,而臧青茫然不知这名字到底有多土。
她伸出手指,语气有些自豪地说,“你看,这毛。”
“多亮,多顺。”末了加上一句,“所以叫它大黄。”
“......”
臧青偷偷将大黄带到医院过,只是为了让北远瞧上一眼,医院其实禁止携带小动物,因为它们身上带着细菌,可能会影响病人的健康。
臧青给大黄好好洗了一澡,消毒水也用上了,把大黄装进袋子里,因着它小,还未被发现,憋在袋子里久了,看着恹恹的,放出来时可爱的神情逗得她俩哈哈大笑。
那个手术可见的改善了北远的病情,她慢慢地身体恢复了些,因为近一月的住院时日,吃药输水双管齐下,在医生的细细调理下,脸色也红润起来,眉眼的没像前段时间那么迷蒙,现在精神很多。
那个时候三月了,天气已经转晴升温,周末放假的时候臧青就拿着吉他坐在温煦的太阳底下,细细弹来,有的时候北远也会跟着合上两句,唱完了两个人就会嘻嘻傻笑,碰上听众的时候,也会得到两声赞赏。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那是三月中旬,宁城景区郊外,一个记不得名字的世外小村落,一眼望去全是遍野嫩黄的油菜花。
臧青是带着北远一起去的,她们待在那个医院太久了,久到甚至不曾离开那个小方世界,淡忘了外面的世外桃源,所以那周放假,臧青就带着北远去了,在那个一眼望去看不见杂色的小村落,两个人都想着坦白心里的秘密。
她们穿过长长的田埂,站在比人还高一头的油菜花里,晒着暖暖的太阳,吹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带着油菜花淡淡的,绵长的花香。
蝴蝶、蜜蜂、虫子,喧闹地飞来又喧闹地飞去,她们走累了,躺在翠绿的草地上,头顶就是嫩黄的油菜花瓣,一片一片随风飘落在她们的脸颊上,衣襟里,发梢间。
两人同步爬起来,转头开口。
“北远。”
“臧青。”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都发声,“一起说。”
“一、二...三。”北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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