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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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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明净苍穹,微缕残云。冰山被阳光雕琢出剔透的形状,它巨大的身体浸没在这颗星球上最冷的海水之中,只有小小的一角闪着微蓝幽光,肃穆的凝望世间。

此刻太阳永不坠落,南半球的夏天盛极一时。这是南极的白夜,也叫永昼。

“谁没有房子,也不必建造;谁若是孤独,便永远孤独,他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白原之路上不停徘徊,落雪成霜。”谈星河吟诵着古老的诗句,远眺海天交界处的苍凉。

他进入这片生命禁域已逾三个月,双眼早已经适应了茫阔无边的清冷。起初,是一场剧烈的地壳运动,引发南极海啸,改变了极点的地貌。熔岩迸发,沸腾了终年冰冷的海水,融化万古寒雪。一根通天之柱拔地而起,如山河尺度的巨剑,斜指南斗。巨柱通体黑沉,数人方能合抱,材质坚硬,似金非玉,以至于当代材料学界竟发现不了一种东西能伤它分毫。科学家很快断言,这不是人类的创造,也并非自然的巧夺天工,——因为其上镌刻着整齐排列的符号,优美流畅,亦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字。

中国人称它做若木,那是山海经中沟通天地的桥梁之一,立于昆仑山侧,十只金乌于黄昏时分在此休憩。

如此宏伟的史前文明震惊了世界。人们以为末日降临,慌乱不已。教宗在遥远炎热的梵蒂冈发表最终审判的救赎,喜马拉雅的高山中,群僧诵经祈福,甜香的烟雾祥云般缭绕。无知的人们跪伏在这些神明代理人的脚下,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妄图取悦、贿赂天上的未知,到达虚幻飘渺的彼岸。

还有一群自诩为理智的人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研究与探索。在他们心中,万物皆可知,即便是日蚀亲临,恒星哀嚎,也是人之神迹。

谈星河便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是天之骄子。他笃信纯粹理性与绝对意志,能令他敬畏的,只有头顶的星空与内心的准则。作为全世界最优秀的生物学家,他来这里探寻史前或地外生命的痕迹,甚至人类的起源。

达尔文是他的教宗。谈星河相信纯物质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上帝设计。即使人类起源于浩瀚宇宙的未知深处,那最初也总有一个发生的时刻,从无意志的分子中变化出生命,再从简单的细胞进化出复杂的机体。

有一只企鹅站在油罐旁边,呆呆的看着谈星河。谈星河与它远远打了个招呼,正想离开,企鹅却大摇大摆地直直走过来,谈星河哄了它一下,它才停下啪嗒啪嗒的橘红色脚蹼。气候变暖,留给企鹅的浮冰也不多了,谈星河伸手碰了碰它坚硬的喙,嘱咐它一定要小心海里的海豹,不要被吃掉。

“你在等你的情人吗?”谈星河柔声问它,企鹅昂首嘎嘎叫了两声。企鹅是一夫一妻的坚贞动物,据说公企鹅会找一块形状完美的石头送给恋人作为订情礼物,然后两只便组成家庭,一心一意,彼此守护,至死不渝。

“好像人类的钻戒啊!”谈星河曾这样想道。

南极风极大,等闲的石头要么在风暴中被吹没了,要么被磨得渣也不剩,想找一块好石头并不容易。

“我们都很孤单,”他认真的对企鹅说,“生命如此脆弱,所以要好好活下去。”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一点可笑。

他突然有些想去若木那里看看。

今天是休假,整个南极科考站沉浸在新年将至的快活气氛中。当谈星河提出要随意走走的时候,他的直接领导、科考站的中方负责人萧远有些不乐意。

“谈教授,没这个必要吧?”萧远四十岁上下,肌肉结实、一脸虬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

谈星河告假的时候,萧远正在指挥手下几个姑娘小伙子装饰科考站的主会议室,他递了一截彩灯给谈星河,“来,帮我们把这个挂上。”

按照惯例,几个小时后的除夕之夜,这间会议室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庆祝。这是科考站中难得可以饮酒的日子。人们举杯邀饮,喧闹沸腾,庆祝旧年顺利渡过,寄望新年更加明朗。从晚上八点一直到凌晨,不论国籍、不论肤色、不论种族,来自各国的探险者和研究人员们欢畅肆意,消耗掉大吨的罐头与酒精,释放人类最本能的快乐。今年自然也会不例外,而且轮到中国来布置。

谈星河长手长脚,敏捷的挂好了彩灯。他跳下椅子,拍拍手上的灰,冲萧远眨眨眼,“我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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