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我羽毛，你就成瘌痢头吧！（1/2）

时间到了最热的八月，实验室里始终开着空调保持恒温，正常人都觉得不算太难熬。但是有羽毛是不一样的。天使翅膀和鸟类的一样没有汗腺，温度本来就比身体其他部分偏高一些，虽然夏天长出来的绒毛比较薄，但是云獝翅膀上用来飞行的翮羽已经生长完成，不再是换毛前那一层短短的羽毛。

云獝感到使生艰难。以前被关在父亲家里的时候，他和母亲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夏天，当时他的小翅膀上羽毛很稀疏，居住的阁楼和整个别墅一样保持恒温，一年四季温度都很适宜，在居住环境上没有受到虐待。但是今年夏天，他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翅膀的恶意。

原本的小翅膀是不能飞的，只能扑楞几下，扇起一点灰尘，上次换毛意味着翅膀长大了不少，幼年期的全部羽毛进行了彻底的更换，翅膀边缘的飞羽像一排整齐的短剑，覆羽密不透风，暖白色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翅膀内侧靠近脊背的地方生长着一大簇绒毛，大概是用来减少飞行中羽毛与皮肤的摩擦的，绒绒的一大团在夏天看着就热。

就算再热，空调也不能开得太低。毕竟只有翅膀上覆盖着浓密的羽毛，身体和人类一样，如果对着冷风吹也会受不了。每次向闻湫去看云獝，他都摊开着翅膀躺在床垫上，要么趴着一下一下用翅膀给自己扇风。如果现在让他许个愿，可能是立马扒光所有的羽毛。

“哥，你不热吗？”

“还好。”

“你穿那么多还不热，我都要热死了。”

“我真不热。”向闻湫穿着实验服，带着手套在按规定时间加入试剂，无暇仔细分析云獝在说什么。

云獝有时候会在他工作时间来找他，其他人看到了也见怪不怪，毕竟小天使目前最亲近的人类就是向闻湫。这回云獝又跑来了，向闻湫怕他和上次一样打翻瓶子，把他提溜起来放到旁边储物柜的上面坐好。

云獝也很听话地没有跳下来，咔哒咔哒地晃荡着腿踢着柜子。向闻湫穿着白大褂，身形更加修长，甚至有一点单薄，云獝看着他重复地加这个加那个，瓶瓶罐罐地倒来倒去，最初的好奇心早就消磨光了，只觉得不耐烦。

说完热不热这个问题，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云獝不甘心道：“哥，你什么时候能做好啊？我好无聊，什么时候陪我玩啊？”

“还要一个多小时，没那么快。”

“那你不能快一点弄完吗，慢死了，笨蛋。”

向闻湫加完这一趟试剂，距离下一次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摘下了手套，走过来站在云獝面前捏住他的脸颊，“又叫我笨蛋？我这是工作！赚钱！不然谁给你买冰淇凌？你看看别人谁对你这么好，啊？”

“你今天又没有买冰淇凌。”其实云獝抱怨了半天天气热，就是在暗示向闻湫，结果暗示失败了。

“天天吃吃吃，吃坏了谁管你？到时候我就被开除了。那你再也别想吃了。”向闻湫佯装生气，把云獝的两边脸颊往中间一捏，让他的嘴巴变成小鸟尖尖嘴的样子。

“哥，你最好了。”云獝被捏着脸，翘着被挤成小鸟一样的嘴巴嘟哝着。

“马屁精，刚才还叫我笨蛋，现在又变成我最好了。”这个小家伙见风使舵，态度转换起来不要太快。但是心里还是偷着乐，才两三个月，他就愿意和自己这么亲近，没白疼他，果然还是小孩子单纯好骗，嘿嘿。

不过原则是不能丢的，云獝和同龄的人类孩子相比，长得瘦小，体质也弱，要是惯着他天天吃垃圾食品，不出半年他就得成为实验室里第一个天使标本。

向闻湫把云獝的翅膀提起来，拿了本书往绒毛那里扇风，“这样呢，好点没？”说实话这点小风只能聊胜于无。

云獝摇头，向闻湫丢下书本，去拿了一把剪刀来，云獝有点惊恐的睁大眼睛，身子往后仰去，向闻湫长得高手臂也长，轻松地把小天使整个圈住了，一手压住他的背不让他乱动，提起他一边的翅膀，咔嚓咔嚓就把背附近那一大团绒毛剪得只剩一点点。然后咔嚓咔嚓地把另一边也修剪了。

小天使只觉得剪刀碰到自己皮肤的时候突然一凉，吓得完全不敢动弹，生怕向闻湫一生气把自己的整个翅膀都剪掉了。于是他的脑袋靠在向闻湫肩膀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感受到剪刀贴着皮肤咔嚓咔嚓响。

向闻湫故意表现得凶巴巴地，看到云獝吓得要命，心里早就笑出了声，脸上却还绷得紧紧地，一副真的怒了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的翅膀剪下来做标本。

剪完多余的绒毛，向闻湫放下剪刀，把手里的一大团白色递给云獝，云獝看着从自己翅膀上剪下来的毛，还是呆呆的，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神来。

“还热不热，嗯？”

云獝都快吓哭了，拼命摇头。

“热的话再给你剪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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