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前一刻（1/2）

静室里头烛火旺盛，映亮了屋子各处，也衬得真人脸色越发黑沉了。老头子见这师徒两人谁也不说话，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放下茶盏，出声问道。

“嗯…明溯呀明溯，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出了这个门去？”

“徒儿已做到师父所求，还望师父兑现承诺。”

沂岚跪坐在他师父面前，身子挺得笔直，见他师父半响不作声，问事也是玉綪道长说话，于是开口说道。“三月前师父曾允诺，若我在大典上能拿下这场赢家，便能许我出外游历一番，师父可是要食言？”

真人轻叹一口气，看了看眼前这孩子。见他眼神坚定，心里知晓，怕是要留不住他的。想到自己的得意门徒要出外闯荡，他心里有所担忧，轻捋胡子说道。“为师知道你出去想要做什么，但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便算了，你又何苦这般执着？”

“弟子心中留有挂念，若不能出外寻求因果，即便留在云郡修炼，心有杂念不得静心，只会白白辜负了师父的一番教导。”

“唉…”

老头子在一旁听得这师徒两人的对话，觉着实在是贫困乏味，由此不免心生庆幸。亏得自己不是云郡出身，不必遵守这等子陈旧规矩，否则当真是要被憋死不成的。

“我瞧你这孩子清秀稳重，怎么到了自己心里头想要的，就这般固执呢？你这强撵劲，都快比得上你爹了。”

“道长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纱幔后头走出来一个人影，是位眉清目秀的。“起来吧，别跪着了。”

“我说半鹊，你怎么不管管你家这小子，他这一出，你就不怕他不回来了吗？”

“哪能啊，有师父替我把岚儿管教好了，他自然会回来的。咳咳…”

“得得得，别说了，赶紧把药喝了。”老头子见他说得困难，一句话都得喘三下大气的，连忙递给他一个汤壶子，叫他把药给灌下去。

他摆摆手，示意道长把汤壶子放下。“咳…不必了，这药难喝的紧，我这半条命，续不续都无所谓的。”

“说什么浑话？！”真人听见他这番说辞，气不打一处来，即刻便是怒吼一声。“旁人修炼都是为了成仙得百岁，你不成仙便算了，怎么现下你连百岁都不愿意护着了，一心想要求死的，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我成什么样子，师父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得得得，别吵了，你们两人都消停点行不？”可真是，这两人，怎么见面就吵。“明溯这事，你准还是不准？”

“若是父亲和师父为难，沂岚不出去外头也是成的。只需两位长辈，亲口告知沂岚当年之事，叫我懂个明白，解了心结。”

一时鸦雀无声。

老头子夹在这三人中间的，说也不是，走也不是，叫他难堪的紧。心里现下全是懊悔，好端端的，自己做什么要陪真人那老家伙过来这静室呀。

“少儿郎，还是多出去看看才好。”

“半鹊，你可想好了，若是重遭当年…”

“出了事，还有我这个做掌门的担着，师父不必如此担忧。且现下我找到了一个护我自己百岁的名头，师傅你老人家，不应该高兴才是？”

真人听他这席话，一下被气得满脸涨红，却又不出言相驳，于是带着一股怒火甩袖离去。

“你瞧他，即听不得我这诚心话语，又见不得弟子闯荡的，到底要什么样的，才能合他这老人家的心意？”

“你少说两句他便最合心意了。”

“还是道长懂得。”他大概是筋骨不好，坐了这么一会，他便觉着有些疲惫了。于是伸手拿了个软枕垫在

后身。“沂岚，你过来。”

沂岚应声而走，离近了，才发现他这位父亲，面容比上回更加苍白了。挽起他衣袖，掌门皱眉问道。“这是那墨家公子伤的？”

小臂上，几道伤痕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狰狞可怖。

“略有疏忽。”

“我瞧那墨家公子机敏迅捷，你这沉闷性子碰上了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拿起一旁的药膏给他涂抹，一边细细说道。“我既在场上答应了他，此次出行，你便和他一同走一趟吧。”

“是，父亲。”

“这膏药对伤痕疗效好，你收着吧。”拍了拍他的手掌心，喃喃细语道。“一路安康。”

“嗯。”

见他走远了，老头子才和他说道。“你没觉着他今日场上有何不同？”

“急进了些。”顿了顿，拿起那汤药壶子灌了一口，眉头紧皱的。“心神略有分散了，这煎药怎么越来越难喝了…”

“良药苦口，你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不就没事了吗？”

“说的轻巧，怎不见…咳咳咳！”一阵急喘咳嗽，叫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过片刻，便从口鼻处涌出大量鲜血。

“半鹊！”老头子见状，急忙打坐替他调动气息，可他才刚入三分气流，即刻便察觉到他经脉异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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