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睿王、黑石、皇后（2/2）

皇极殿里换好了便服的李政正坐于榻上，榻下立着一男子，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附有面具。一个硬物扔于他怀里，他连忙接住。

“查一查。”

“是，主子。”

“北方那位怎么样了”

“禀主子，北方那位已经答应帮助我们除鼠了。”

“好，传信到北方，事成朕的好处一分不少的给她。”

“是，主子。”

“还有什么事吗？”

“禀主子，北方那位信中说要留一个人。”

“谁？”

“老鼠之妻.”

“为何？”

“不肯直言。”

“那就随她吧，收网时你记得给老鼠之妻安排个假死。”

“是，主子。”

“下去吧。”话没落音，黑衣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殿内。

李政笑了笑，北方那位越来越有意思了，当时二话不说就答应帮他灭鼠，这会子又要个毫无关系的人，不知要做什么。

皇极殿内，李政午“睡”了一会醒来，全身舒畅，疲劳净去。对于晚上无睡眠的李政来说，当上皇帝后，偶尔的午休或是晚上早“睡”的那么几个小时就足以让他精神数日。他午“睡”时若不摇铃唤望福，他是不敢入内的，这是李政自小就养成的习惯。宫内的人皆知，明皇最不喜人打扰睡觉读书，一有惊扰便是一顿叱责，虽从未有奴才因此受过处份，但皇威之下谁敢不从？

李政一袭白色暗纹龙袍，站于御花园的湖心亭之中，身边无一人，环顾四周，湖的对岸，又皆是人。对于易染来说，这里不过是一座最为尊贵的牢笼，但是对于李政来说，这个牢笼就是他的世界和责任。会有多少人为了这座牢笼，而枉害了他人的性命，又会在这座牢笼里，左右他人的命运。易染与李政当然与他们不同，所以这里就成了他俩共同的责任。

远处，有一人被宫婢太监们簇拥着向湖心亭走来，不用走到眼前，李政已知晓来的是皇后。皇后也是一袭白色，不过她着的是银丝绣凤袍，与李政这一身，倒是很相配，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皇后将身后的宫婢太监们留在了岸边，慢慢的走过廊桥来到湖心岛，站在亭外，行了一礼，便不再说话。亭边的白纱被风吹得飘舞，一刻也不停歇，李政看着亭外的皇后，抓过一片轻纱握在手里。

又是深宫中一可怜的女子，李政并不想用一个上位的姿态去可怜她们，可是除了“可怜”这两字，还有什么词能拿来形容呢。贵为皇后，却是最孤独的，无法触及外面的天地，只能守着一个并不独属于她，并且也不爱她的男人，还有一大堆的宫规诫条。

“皇后，许久不见，看似又清瘦许多了。”

“臣妾与皇上，也不曾多见，皇上又怎知臣妾瘦了呢。”

李政尴尬的笑了笑，确实，与皇后大婚有一年半了，相见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大婚当日，李政连看都没看他的皇后一眼，便醉倒在他二人的龙榻之上。其他几次，都是李政去她宫中，与她闲聊几句，长相五官是记住了，至于与之前相比是胖了或瘦了，真看不出来，那一句，只是敷衍，没想到被皇后给怼了回来。

“那朕以后多往你宫中走走，免得皇后说朕冷落了你。”

皇后静站着，没有回应皇帝，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虽然这一年多来，皇帝去得最多的是她宫中，哪怕能闲聊许久，哪怕他总是会直视她的双眸，她都无法感觉到来自于他的一丝丝情意，想来也是当然，对于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产生情愫。可是他对于她而言，却不是只见过几面的人。

她九岁便认识了他，当时他还是皇太孙，在一众皇子皇孙之中，她一眼就看见了安安静静的他，每次入宫，她的眼睛都会被盯在他身上，虽然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无比的欣喜，日日央求着身为太师的父亲带她去东宫，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他一眼。

十八岁那年，父亲告诉她，她将会是他的妻，她兴奋得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脑子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大婚之夜，他挑开她的凤帕后就不见踪影，连合卺酒都不曾喝。她认为那晚，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可是几个时辰后，他醉酒回到宫中，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去。抚着他睡梦中的脸，她有些许失望，但她依旧欢喜，因为她从未离他如此近，因为她认为成了夫妻，迟早会如父母那般举案齐眉。次日清晨，看到他眼里的歉意，她还是很是欢喜，那点失望也不见了踪影。只是她没想到，那夜之后，她与他之间再没有了夜，有的只是正坐着的几句闲聊，然后各自回宫。

长久的沉默，让李政有些不自由，他走出湖心亭，牵起皇后的手，手有些冷，但软若无骨，握着很是舒服。

“去慈安宫。”李政看了眼正发愣的望福，说道。

没坐步撵，李政就这样牵着皇后慢慢走出御花园，走向她的宫殿。李政感觉背后隐约有一道犀利目光，刺得他后背生痛，但他没有回头看，只是时不是时低下头看被他握着一只手的皇后，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耳尖那一点红，暴露了一位少女的心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