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周正淳心情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以前从来没把话说这么明白，说完以后并没有像想象里一刀两断的轻松，心反而一抽一抽地疼。但凡他对李建国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他也不会这么难受，可是他不会。

周正淳睁着眼睛躺到天边亮光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周正淳终于挣扎着睡到闹铃响了，坐起来去洗脸。

镜子里的人除了眼里都是血丝精神面貌还行，周正淳把额前的头发朝后拨，一根白发格外刺眼。

周正淳呆呆地看着镜子。

以前。

以前。

以前李建国会站在后面环抱着他说一定是用脑过度太辛苦了，我们正淳多年轻，忍着点啊，我给你拔了它。

周正淳伸手拔掉了那根白发。

太疼了。

而且他也不再年轻。

周正淳把水龙头开大，头埋进水流，自来水冰冷但手心两点滚烫，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为什么会因为拔一根白头发疼到哭出来。

“周老师。”助教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该去会堂了。”

“哦，哦。”周正淳合上电脑，在一沓纸里找出几天前准备好的稿和u盘：“忘了，走吧。”

“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助教看着周正淳脸色不太精神，关切地问道。

“没事，熬了个夜。”周正淳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朝助教笑了笑。

“还是要保重身体。”助教放下心来。

“谢谢你。”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会堂，会堂里人乌泱乌泱的，一半是其他学院慕名前来见识法学院一枝花的。

周正淳掏出口袋里的眼镜戴上，拿着u盘到台上试着放映ppt。人群小幅度骚动。

“同学们上午好，非常感谢大家抽出时间来听这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周正淳把麦克风调到合适的高度，清了清嗓子温和道：“我尽力让这一个半小时有趣一点。”

坐在最前排的上周正淳的课最积极的那个女同学兴奋地捏紧了室友的胳膊：“我还以为结课了就再也见不到周老师了。”

助教很佩服周正淳这种一踏上讲台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的老师，认真地听听写写做笔记。周正淳这次的主题是婚姻法中的夫妻财产分割问题，本身这个话题比较贴近生活，周正淳在演讲中穿插这些年见过的千奇百怪的案例，娓娓道来，很快勾起了听众的好奇心。

这一个半小时过得很快，周正淳说谢谢大家，鞠躬，会堂掌声雷动。主持人出来说可以向周教授提问题。

助教听见旁边的两个老师低声嘀咕周教授怎么不讲他自己的事情，语气十分遗憾。助教虽然不喜欢他们这种议论周正淳的语气，但还是忍不住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时候主持人指着前排的一个手举得老高的男生说：“这位同学。”

那男生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周教授您当初为什么要致力于推进同性婚姻合法化？”

全场哗然。

周正淳皱起眉头，眯着眼睛打量这个男生，眼神完全不像大学生。

主持人觉得气氛不对，想上前制止那个男生，周正淳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难答。”周正淳扶了一下麦克风：“说心怀天下那肯定是骗人的，我有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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