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周正淳的车还在周周校门口，李建国先把周周送上车，扭头担心地看着跟在后面的周正淳。

周正淳感觉到李建国在看他，不动声色地把仍然止不住颤抖的手攥成拳头插进口袋。

“正淳，你……”李建国大步地朝周正淳走过去，被周正淳制止了。

“你有烟吗？”周正淳问。

李建国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他，周正淳道声谢谢，走到稍远的地方背对着李建国点着了烟。

初夏的日落时分天光混沌不清，李建国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个隐约的背影。周正淳的肩背不像平常那样板正挺直，有点垮，烟头的火光明明晦晦，这一刻他比任何一刻都像个中年男人。

这样的背影李建国见过一次。

“你看这个大学，往年分数线……我看看……”周正淳一手拿着铅笔在志愿指南上勾勾划划，一手敲键盘噼里啪啦查询。李建国趴在书桌另一边脸滚桌面，百无聊赖地念叨正淳别看了你看一天了看书不如看看我。

周正淳扇了他一巴掌，毫不客气地说不知道谁说要和我念一个学校结果语文满分150考了70。

李建国不好意思地说语文我是真的学不会70是超常发挥了。

周正淳懒得理他，在那个大学上画了着重号。

“我查了下发现这个学校和我要报的那个就一条街的距离，而且分数也合适，先放在第一选择位……”周正淳拿笔指着那行字，李建国装作看不清凑了过去，一把抽掉周正淳的笔，合上书，再摁灭主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这个了，不看了！天都黑了我们出去吃饭！”李建国夹着周正淳就往外跑，周正淳气得揍他。

“专业还没看呢！”

“反正就是金融嘛！明天再说！”李建国拽着周正淳下楼梯，冲一楼正在擦窗户的女佣喊林妈今天晚上我们不吃饭了不用做了。

林妈让他们注意安全，特别叮嘱李建国今天他爸出差回来了，让他早点回来，不过这句被李建国关在了门后，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林妈左眼皮直跳，不放心地追出去，俩小孩已经不见了。

丽花大厦下面是小吃一条街，李建国对这里的一家面店情有独钟。吃完又绕着护城河走了几圈消食，看着时候不早了李建国才恋恋不舍打了辆出租车。

“明天见正淳。”李建国站在车边朝他挥手。

“你今天晚上好好想想你到底想念什么专业，不要这么武断就决……！”周正淳家就在这附近，走几步就到了，谁知道李建国一把把他拉进了出租车。

“师傅，先去蓝山别墅再回这里。”

师傅欲言又止，不知道这位乘客在想什么。

“你有毛病吧。”周正淳说出了司机师傅的心声。

“来小周子，再给爷唠叨两句。”李建国一脸得逞，在周正淳又欲抬手抽他的时候凑到周正淳耳朵边低声说再和我呆一会儿吧。

周正淳那轻飘飘一巴掌被李建国攥在手里，脸先红了。

到底没下车。

出租车到了李建国家楼下李建国又磨蹭了会儿才下车，先给司机师傅结了帐，又凑到后车窗敲了敲玻璃。

周正淳以为他有什么事，扭头一看果然手机落车上了，降下车窗正要给他递出去，李建国把头探进来，捧着他的脸飞快地亲了一口。

司机师傅眼观鼻鼻观心，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干啥啊你！”周正淳压低声音怒道，把手机恶狠狠塞给李建国。

“真的明天见啦！”李建国笑嘻嘻跑了，跑还不忘回头飞了个吻。

李建国哼着歌走进李宅的时候隐约觉得气氛不太对，林妈低着头擦桌子，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这倒霉孩子真的没听见。

“建国。”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李建国抬头，他爸穿着家居服站在楼梯口，对他招了招手。

“……爸，你回来了。”李建国一愣，干巴巴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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