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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笑得越来越贼, 全然没发现江总愈发沉暗的脸色。
直到, 他看见顾氏夫妇房间的门打开。
顾深远盯着略显乱糟糟的发型出来, 也是刚醒的样子。
陆与定睛看了会。
嗯?老顾是在卧室睡的?那昨晚在沙发上睡的是……?
陆与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瑟瑟发抖。
下意识把嘴捂紧再转过身。
这该死的嘴巴。
“看我做什么。”江行宁语气平稳, “我只是觉得客房的床太小了,挤不下两个人才去沙发睡。”
陆与:“我知道, 我理解,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他们三个起得早,另外两个女的, 等到太阳照屁股才慢吞吞起来。
一夜过去, 许知意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不会给吐司抹酱, 做什么都想着老公的温柔妻子。
而顾深远,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高调宠妻。
吃完早饭后, 陆与兴致勃勃横在他们中间,“今天是周末, 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顾深远:“把电断了。”
“为啥?”
“免得电灯泡亮起来。”
电灯泡陆与:“……哥哥你做个人吧。”
一直沉默无声的苏轻焰突然开口:“我想去看我爸。”
苏父还在局子里蹲着。
苏父进去后, 苏轻焰没有看过他,父女两一句话都没说过。
“再过几天他应该就会出来。”江行宁补充说明, “度假村和一些地产我都看过了, 数据报告是正常的,证据提供上去就行了。”
“我现在就想看到他,不行吗。”
她对他说话的语气颇为生硬。
这让陆与再一次确定某人被撵下床的事实。
语气再生冷, 江行宁也没有同意。
在这个节骨眼上, 最好什么意外都不出, 家属探望也许没什么,就怕被有心之人再炒一次舆论,到时候就算苏父出来,也会被人认为是花钱买关系,而不是洗清冤屈。
“比起提前几天看到他老人家,我想你对夜阳母亲的事情更感兴趣。”
江行宁这话一出,不仅是苏轻焰,连陆与都竖起了耳朵。
苏轻焰猛地抬眸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前不久。”
那也是比她先知道?
有人在场,苏轻焰没有刨根究底地问下去,只不过看向江行宁的眼睛,比之前更难以捉摸。
最看不懂的是他本人了吧。
…………
下午。
高速路飞驰的车上。
苏轻焰握着手里的打印出来的资料,微微躺在靠椅背上,闭目养神,外头橘黄色的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她精巧的脸蛋上,洒下一层辉迹。
“我之前说错了,你和夜阳未必是一丘之貉。”她闭着眼,慢慢陈述,“你比他狡猾奸诈得多。”
“我和他不一样。”正在开车的江行宁略微停顿,“我不会伤害你。”
“你既然和我爸达成交易,为什么还要把我牵扯进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爸可能让你多照顾我一点,没让你把我上了吧。”
“……”
这话他没法接。
而且,似乎是她求着他……
在求生欲之下,江行宁没说出是她主动这个事实。
目的地是他们原先住的民宿屋。
这里有苏轻焰想要扔高压锅的鹦鹉,以及她喜欢的中医小姐姐。
苏轻焰不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走廊外,江行宁拉起她的手,“周医生在等我们,进去吧。”
进去就知晓了。
中医小姐姐把他们迎进来后,抿唇一笑,说了句给他们去沏茶便走了。
接待的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中老年男人,像是久等,看到他们露出浅淡的微笑,“江先生,江太太。”
简单的问礼后,江行宁带着苏轻焰坐下。
苏轻焰手里的单子,被呈现在桌子上。
这是一份从医院重新打出来的病历。
只不过上面的日期,显示的时间是很久以前的,久远得苏轻焰都忘记自己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我以为大家都忘了呢。”周老医生先是自嘲一笑。
“忘了归忘了,该提还是要提的。”江行宁粗略扫过那张病单。
过去这么久,弄来一张病单并不容易,不过只要记录在,找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病历,除了平日里的小毛病,还有一个重点病情。
抑郁症。
夜母患有抑郁症。
“我当初给她看病的时候,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作为医生,即便不是这个专业的,但观察力是比普通人强的。”
事隔这么久,周医生再谈起这个对他生命中造成不小冲动的病人,印象仍然深刻。
他是内科医生。
夜母当年因为睡眠不足导致一些身体上的毛病,来医院挂科,胃部以及肝脏都受到一定的影响,脸色常年蜡黄,状态不佳。
几乎每个月都会来。
周医生给她开了方子,但不知是她没听医嘱还是怎么,用途不大。
每次来的状态,愈来愈差。
抑郁症患者,即便情况再严重,面对人群时,普通人是辨认不出来的,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人也许已经没了。
“我是后来知道她死了……因为她情况没有好转,又没来我这里看病,我就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是她家人接的,说人已经不在了。”
周医生自认为自己的医德还可以,主动给患者打电话询问。
当然,他不是每一个都打,只是这一个比较特殊,毕竟来挂号那么久,却始终没有根治的办法,每回都是开了药后了之。
人没了,周医生起初没往自己身上想。
见过各种生老病死,已经当成常态了,但这个人的死,总是让周医生间接地联想到自己身上。
“……我空闲之余想起这个人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我是有机会救这个人的。”周医生长叹一口气,“我只需要提醒一句她去做个脑部检查,或者看看心理医生。”
提醒一句,未必能救到这个病人,但至少心里不会愧疚,或者把责任推给了心理医生?
总而言之,周医生往后的几年,没过得去这个坎儿,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看似远离俗世在这里安度,但每到晚上,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
“周医生不必愧疚。”在那张单子上,江行宁又推了一张复印件过去,“她有挂号检查过,也填了表格,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医生建议她再做脑核磁,被她拒绝了。”
周医生微怔。
江行宁说:“不负责任地猜想,可能她舍不得钱吧。”
“这……”周医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抱歉,打扰了。”江行宁淡笑了声,把那两张单子收回,放在苏轻焰的手中,“因为她是我太太曾经的旧友,她想知道当年的情况,所以我做了个小调查。”
这个小调查,除了揭示真相,也消除周医生多年来的愧疚。
和他没关系的,病人已经做过这方面的检查,应该也吃了药。
至于后来为什么还是死了,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他们没呆太久,周医生出来送客,万分感谢的话堵在喉间,最终吐出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江行宁微微颔首。
问题解开了,证据也有了。
苏轻焰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
回去的路上,江行宁问:“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她和她儿子一样,不是个正常人。”
“我和周医生的情况一样吧。”苏轻焰答,“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不向任何人提起,也不希望别人来问我。”
“你的错?”
“她想要自杀,跳入池塘后,我下去救她……但没救上来,看着她溺亡,这可能给我造成了阴影,但主要原因是我觉得,也许她抑郁和我脱不了关系。”
据说那件事过后,苏大小姐的脾气好转许多。
至少不是蛮横无理的那种。
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坏脾气,给保姆造成心理阴影,所以收敛很多。
“不,和你没关系……当年夜阳的父亲欠债无数,他母亲那边有抑郁遗传史,患病是正常的,夜阳也是易患病的体质。”
苏轻焰还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夜阳挺病态的。
把这件事调查出来,确实比苏轻焰提前几天见到苏父有意义的多。
不过这不代表她轻易放过江行宁。
该冷淡还是冷淡。
江行宁看出她的小心思,主动开口:“你想问你父亲一些问题吗,其实他知道的,我也知道。”
“那你说说,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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