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1/2)
酉时三刻,晚钟伴着天空扩散的黑雾闷声响起, 赵安南失魂落魄的从府外归来, 沿途仆人行礼, 她理都不理,闷头只顾着行路。
听父亲说,有人私底下向皇上参了他一本,说他意图谋叛、私通叛党, 可笑的是, 这荒唐至极的污蔑竟真的有用。
皇上现在对赵将军的疑虑未消,就以例行查府为由, 叫刑部派人来搜。
赵安南回门的时候,府上已经被翻的一团乱, 家仆正忙手忙脚的到处收拾残局。
任她这脾气, 差些就要撸起袖子找刑部说理去, 可父亲却是把她拦了下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敞开来让他们查总比遮遮掩掩的好, 更何况,他行的端坐的正,也没什么心虚要藏的东西。
赵安南咽不下这口气,心道父亲坐上护国将军的位置不容易, 都是他用血肉身躯拼搏来的, 但这皇帝太过信任外人, 给她家平白添了多少冤枉债!
于是她气急同父亲吵了几句, 却是听他说起李仲羡,说这事跟那男人脱不了干系,这话着实戳痛了赵安南的心。
她不敢信,以前父亲帮了李仲羡不少忙,他怎会忘恩负义?
可想起李仲羡前几日祸害承王的事,她又有些犹豫了。
难道……他真的要对她家下手?
眼见戚啸院就在前头,门还大敞着,有扫路的家仆在院内弯着背清理,赵安南收敛起不安的情绪,挺直了背像无事人一样。
谁知还没跨进门槛,出于习武的惯性,她前脚一收,隐隐察觉到拐角传来的动静,拧眉看了过去。
只瞧见巧玲急慌慌的小跑出来,脸上倒是有几分心虚,谁知两人一撞面,一对眼,她当即吓的腿发软,忙福身:“娘娘,您…您回来了。”
赵安南看她这样,不禁厉声问:“你这是去了哪?裙上都是土。”
巧玲听了,拽起下摆瞧了眼,确实是沾了一些泥巴。
她张张口,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身后传来紧促的脚步声,于是巧玲灵机一动,哭着脸跑近赵安南,直说:“娘娘,奴婢方才被荣祥院的侧妃为难,她还打我,您瞧,奴婢身上的土,是被她们推倒沾上的。”
此时江芙月跟翠玉才赶过来,听她贼喊抓贼的诉说委屈,翠玉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说:“王妃娘娘,您别听她瞎说,是我家娘娘看她鬼鬼祟祟的要埋东西,才出手阻拦的!”
江芙月把摔成两半的红佩护在手里,跟着翠玉的话不停点头。
眼下这情形,倒是把赵安南看傻了眼,她稍稍退离了一步,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
巧玲是她的陪嫁丫鬟,带在身边三年有余,虽说行事鲁莽冲动了些,但她还是比较信任的。
至于江芙月跟她的贴身丫鬟,她不是太熟,上回在宴会独处的那段时间,她大约看得出江芙月性格怯懦胆小,寡言少语,不像是个主动为难人的姑娘。
巧玲看娘娘缄默不言,更是慌乱的指着她们说:“娘娘,方才江侧妃来咱院里,奴婢说您不在,她还非要硬闯,甚至还拿了您的贴身玉佩,奴婢着急才跟她起了争执。”
说完话,江芙月不由攥紧手里破裂的玉佩,拧眉反驳:“你,你胡说。”
“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戚啸院那么多仆人,怎会拦不住人?”翠玉嗤笑着耸肩,心道这巧玲一定是吓昏了头,不然怎能编出此等漏洞百出的话来。
此时戚啸院里听到吵声的仆人陆陆续续的出了门,见此情形,皆是愕然。
赵安南怔了怔,向江芙月伸出手说:“拿来。”
话音刚落,江芙月抿紧唇瓣,面上显得有些为难,毕竟这玉佩已成了两半,她又是那么喜欢。
可若是不给她,自己反而着了那丫鬟的道,于是江芙月狠了狠心,把玉佩如数放回到赵安南手里,嘴里有些可惜的说:“它碎了……”
赵安南的眼皮微微颤动,没想到,保护了这么久,它竟还是碎了,就像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情意,亦能被权位之争毁的一干二净。
她深吸一口气,睨了眼身边的巧玲,看她此时有些心虚的躲闪着视线,指甲抠红了手背都无反应。
“巧玲,这玉佩,侧妃是从哪拿出来的?”
巧玲急着回:“自然是从枕头下……”话未落,她惊觉自己过于直白,娘娘的问题恐怕就是为了勾出她的实话。
思及此,她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扯住赵安南的裙角哭着求饶:“奴婢都是为了娘娘!”
江芙月听她道出实话,心里沉了沉,而赵安南目光泛红的瞪向巧玲,咬牙道:“为了我?为了我你就可以如此胡来嘛?还污蔑侧妃的清白?本宫何时叫你为了我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这架吵的愈发厉害了,还是在院外,院里的家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娘娘整日都把它捏在手里,不争又不抢的,您这样下去,位置如何保得住?奴婢就是要埋了它,埋了这个耽误您多年的旧物!”巧玲红着眼磕头,句句明示着她的忠心。
赵安南神色凝重,用脚拨开她紧抓不放的手:“本宫的事情,从来都不需外人担心,你也是一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