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桐城（十五）（2/2）

无论是哪种，冬煦都很坦然的。

是去是留都是个人选择，无非是正对面。

他现在比较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被困在豆芽菜里的灵魂解脱。被困在这里数万年，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久，到底将自身的仇恨都给了聚魂盏，也算完成一桩任务。自古可怜人多如牛毛，能不能自救全凭自己。豆芽菜敢于和冬煦坦然一切，还带来了点有用的消息，那冬煦就该礼尚往来，送对方一份回馈。

冬煦在将要踏进黄泉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要往前一步，黄泉水就会往后退。为了验证真假，他轻抬脚步，在小胖猫惊恐的尖叫声里落在了黄泉里。

黄泉水就像碰见了克星，哗啦啦后退了。那景象吓呆了小胖猫。

冬煦笑了，拍拍小胖猫肉乎乎的脸颊问：“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否则也不会惊讶成这样。”

“不是，我，你听我说，我觉得在这里，你不该乱来。”小胖猫急的语无伦次，“这是地狱，不是人界。谢止和坤鹏都还下落不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连个救你的人都没有，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没事。”冬煦眯眼笑了，“有人能救我。”

这话说得过于笃定，让小胖猫十分怀疑他这份蜜汁自信从哪来的，毕竟一路走来，它连个熟悉的人都没看见，更别提能帮他们的了。总不会是先前的彼岸花，让冬煦产生了幻觉？

“赤临，你见过除了凤六之外的凤凰吗？”冬煦问，脚下还在不停的往黄泉里走。

他一步步逼近，黄泉水一步步后退，一人一河，诡异的移动。黄泉水面不曾减少，只步步位移朝后挪，渐渐地，久不见天日的黄泉何底相隔数万年，再次呈现出来。

“没有。”小胖猫茫然回答。

“不，你见过。”冬煦比用之前更为笃定的语气说。

小胖猫懵了很久，久到河底露出了一半，干净整洁的像是被强迫症刚打扫过一样，它低头看一眼明显不同旁边黑土地的河底，讷讷道：“我怎么不知道？”

冬煦叹了口气：“你要是知道，就不会是个傻猫了。我怀疑你被封的记忆并不是凤六下的手，而是另一只凤凰动的手。”

“你等等。”小胖猫被他的言论弄的有点头晕，“从哪冒出来的另一只凤凰？”

冬煦再次叹了口气，觉得这只剑灵蠢到无可救药了，他说：“有没有好好看过穿云山的师门起源？”

小胖猫默了很久。

冬煦也没指望它能说出个青红皂白，直接说：“我的师门和穿云山上的道馆都是凤六留下的。这是个只听命于凤凰一族的门派。你成为我的命定之剑应该也是被人干涉了，那你的记忆就该被人动过。包括我在穿云山长大，拜师学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安排好这一切的就是凤六的传人。也许都不能称之为传人，应该说是同宗的。毕竟凤凰一族不讲究传承。”

“那你从一出生就注定一生不凡，注定要走这条路？”小胖猫反应过来说，有点心疼，“当年凤六落下生死劫之后，就因为灵力枯竭而死，你，你不会也走上他这条路吧？”

顿了顿，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过于不吉祥，立刻呸了好几声：“都过了这么多年，凤六的同宗都能想到把你放到人界培养长大，难道就没想到更好的补救办法？我觉得不可能。”

“啊，或许可能吧。”冬煦笑了笑说。

黄泉水底退出一半还要多一点的时候，终于让冬煦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那是个半人高的琉璃杯盏，大半个杯身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唯有杯沿一圈还是瓷白的，上面布满暗金色的灵力，隐有符文上下翻滚，已经不太明显。一红一白好似两军对峙，白军已要败北，却还在苦苦支撑，等到援军。红色也有援军，就是缭绕不断的黑色，及源源不断输送仇恨的豆芽菜地。

直到杯盏全部露出，阡陌交错的吸收仇恨阵法才跟着浮现。

冬煦这才发现，方圆百里都是如同蜘蛛网般的吸收阵法。在这么密集的阵法包裹下，聚魂盏能撑上万年已经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