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桐城（六）（1/2）

“没想到小道士见多识广，我还没出手，就被你拆穿了，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女鬼从人皮里抽身而出，落地化为一道红影，长发几乎到脚踝，脸被头发遮住，看不清。声音倒是和先前一般柔软腔调，依旧听得冬煦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冬煦看了人皮鬼一会，忽然问：“你被困在这里有段时间了吧，想出去吗？”

人皮鬼被他说的一愣，愤怒道：“要你多管闲事？”

“那就是想出去了。”冬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手下意识的摸向口袋，只摸到顺滑微凉的丝绸缎料，他顿了顿，心想：完了，符不见了，这会儿剑不在手边，他只能赤手空拳对付这鬼了。

“这年头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可真多。”人皮鬼嗤笑，身形一动出现在冬煦身边，长发无风自起，分为四股，方向明确的袭向冬煦的四肢，双手则掐向他的脖子，十指指甲漆黑，映着月光还有几分已开过刃的锋利感。

冬煦侧身躲过两束长发，手指一捏，火苗在指尖跳跃，回手就沾上人皮鬼转头缠他手腕的头发，‘哧啦’一声，头发瞬间被点燃。

也不知道人皮鬼的头发和正常人的有什么区别，这一点燃就好比初春被晒到爆的干草，眨眼就烧没了，露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冬煦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因此陡然看见一颗跟白萝卜似的脑袋，还算淡定。

不淡定的是人皮鬼，斗转星移，她已经很多年没露出过真面目，记忆中那张笑颜如花的娇俏脸蛋早就模糊不清，入了地狱被扒掉脸皮做成鬼彘的那天开始，她就失去所有，冥冥之中只对脸皮有执念，就此成了人皮鬼。

可是，人皮鬼在地狱地位并不高，她想收集赏心悦目的脸皮，根本不可能。大多数时候，只能在‘大人’生气要某个鬼魂飞魄散的时候，鞍前马后谄媚得到一两次机会，这次被派到人界，也是她平时表现良好，让‘大人’对她有些印象。

‘大人’说了，来到人界不用压抑自己的天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人吃人都可以，只要能给人添堵。人皮鬼很高兴，因为终于有新鲜漂亮的脸皮了。可这高兴没能维持太久，在遇见冬煦的时候，彻底被葬送，还搭上了一头养了数千年的长发，怎么能让人皮鬼不愤怒？

“你敢烧我头发？！”人皮鬼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的，“我要你偿命！”

冬煦不在意的后退几步，躲开人皮鬼的攻击，手里的火就跟不要钱似的，随处挥洒。渐渐地，冬煦退进院子，手里的火也跟着落在院里那些看起来鲜活翠绿的花花草草上，那一刻，人皮鬼脸色大变。而冬煦唇角勾了起来。

“住手！”人皮鬼凄惨的尖叫出声。

冬煦才不会住手，那些火苗比人皮鬼想象中还要快的落在花草上，和燃烧头发一样的迅速，花花草草遇火就燃，连带旁边的桂花树也遭了殃，被火苗舔舐的飞快，接着火苗窜上了天。

天上顿时出现奇怪的景象，被火燎到的地方，就像白纸被燎，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记，不等人皮鬼设法修复，火苗再次窜升，这下连天空都点燃了，真正的漫天火光。

人皮鬼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就好像这一烧，烧完了她的鬼生。

“你怎么敢，怎么敢烧。”人皮鬼不敢置信，喃喃自语。

冬煦望着好似被火烧开的假象，冷淡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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