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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还不放弃这个苟延残喘的团呢?”
这就是盛朗粤与庄意衡最后一次单独会面所讨论的事情。同样也是这天,只可惜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得到盛朗粤任何只言片语的回应。
但他也早就习惯了盛朗粤高高在上、不含杂质的无关心、无回应,因为盛朗粤对不感兴趣的事物,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望过来。
所以,他也只是朝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笑里夹杂无尽悲凉。末了,他听见自己发出了很像是盛朗粤在嘲讽别人时会用的腔调,这样说道:“算了——反正你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需要懂。”
“因为你只在乎你自己。”
这就是目空一切、万物皆浮云的盛朗粤。
没有在乎的东西,没有要守护的东西,没有想要据为己有的东西,因为只要他想要得到什么,只需招招手,便可以等到对方的挥之即来,要想彻底打败他,根本不可能。
庄意衡想,也许自己这次终于赢了他,能将他逼得哑口无言,也不算丢人。
因为盛朗粤与Whiplash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共情感。早在庄意衡动了退团念头的那段时间,盛朗粤就已经重拾吉他开始练习了。(庄意衡在Whiplash里担任的是主吉他手的位置)
盛朗粤绝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分毫误差。
也因此,矛盾的庄意衡总是徘徊在痛苦的边缘自我拉扯,一面是盛朗粤的置之不理和云淡风轻,一面又是共事多年的团员们及工作人员的关爱、支持,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本就摇摆不定的他更加无措。
时间的指针悠悠滑过数日,庄意衡彻底被逼疯了,一度失踪多日才被找回。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询问在他人间蒸发的时候,盛朗粤在哪儿?没想到得到的回复竟是:旅游。
这就是压垮庄意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直到庄意衡退团没多久,个人活动正进行的如鱼得水时,意外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母亲邮给他的信件,母亲不爱发短信,也不太会用微信,与人交流还始终延续着老一辈的传统,就是写信。
庄意衡的家境不好,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将他拉扯长大,他的母亲虽然不富裕,但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日子过得祥和宁静,她也更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因为她把庄意衡养的很好。
他正直、善良、温柔、几乎从不与人红脸。
在盛朗粤这样的人面前,也只红过那么一次。
他是母亲眼中最好的儿子,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工作绊住脚,遗漏了陪伴远在家乡的母亲的时间。
但在这封信中,母亲热情地告诉他,前几天忙的过火,差点忘记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这才赶紧慌慌张张写信寄来。
【前段时间阿盛还特地来过家里拜访!你说阿盛这孩子呦,可真是好孩子,就是太面冷心热,不会表达,我懂这样的小孩,你给他一点点真心的好他能记你一辈子,但要是让他哪怕有一点点失望他都会无法承受,索性把心封闭起来,哪怕别人误解他伤害他,他都不会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他就是这种小孩,对待自己上心的人其实会特别在乎,但就是嘴硬心软,这种小孩你妈我见的多了,他还带了好多东西,根本吃不完,我硬要留他吃饭他也说真的没时间再待,太忙了,但还记得告诉我说你过得很好!只是工作太忙,抽不开空,所以就托他来帮忙看看我。哎呀!你妈我又不是小孩子!看来看去的做什么呦!你放心,妈在家很好,但是妈不明白阿盛为什么叫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他来过呢,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呦,妈老糊涂了,等到现在才想起来写信给你说!你看我这脑子!哎!总之,妈一切都好,你跟阿盛还有你们那群朋友也都要好好的,怪不得当时阿盛神神秘秘的说什么你们关系没出问题!看来是怕我看到你的新闻会担心,不过妈懂你的!我们意衡无论做什么都会做的好的!对吗?只要你过得好,妈就安心啦,你要注意身体,天冷多穿衣服…………】
庄意衡把字数不多的信翻来覆去看了接近两个小时,一字一句的读,生怕漏看了哪句话哪个字,看到最后,他慢慢低下头,双手捂住眼睛,渐渐没了声音。
他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那层薄薄的纸,直到整张纸都被泪渍浸染,又从他忽而泄力的手中飘落。
空气中流淌着寂静的河,这河直流进他眼里,又顺着眼睛,流进了整个胸腔,泛起酸涩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