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当林琰自山上下来的时候, 便看到山匪的队伍像猛虎下山一样, 勇猛地冲破了直隶军和骁骥营的防线, 将联合军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骁骥营且战且退，渐渐地被山匪们逼到了角落, 所幸他们还懂得抱团生存的道理, 几人一组抱成团, 互相帮衬着攻击、防守山匪。
小胖子原本同其他几个人好好地凑在一起抱团,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对手太弱，他们求胜心切, 追着敌人打了过去, 这样一来, 他们的小团便很快分散了。
小胖子急于追上前面几个人的步伐，也顾不上去看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了, 一个不慎, 一脚踩上了一个滚落的石子, 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恰好此时，一个山匪瞧见了空档，持着大刀满脸狰狞地劈了过来。
几个队友见状，转身准备回防支援小胖子, 谁知侧面上来了几个山匪, 狞笑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匪凶狠地砍向小胖子, 却来不及救援。
“沙昆！我跟你拼了！”一个唤做许杰的队友目眦欲裂, 红着眼睛持刀砍向挡在面前的山匪。
山匪轻松地挡开了他因为盛怒而显得毫无章法的乱砍，嘴里笑嘻嘻地嘲讽：“你可真够绝情的，眼看着战友就要被砍死了，还用这么软绵绵的刀法对付我，再用点劲儿，小崽子！”
许杰中了山匪的激将法，越发疯狂地攻向山匪，破绽却越发明显。
山匪瞅准了一个空档，一脚踢向许杰膝盖，许杰吃痛，一个趔趄跪了下来，山匪趁机挥刀看向他的脖子。
只听“叮”的一声，山匪的刀应声断成了两截，山匪难以置信地看向掉落在地上刀刃，许杰趁机一脚绊倒了山匪，手里的刀猛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许杰喘着粗气，扶着刀柄艰难地站了起来，再抬眼去瞧小胖子的方向，只剩下一个土匪举着刀呆愣在那里，哪里还有小胖子的影子？
“我在这里！”
许杰循声望去，只看到小胖子腰间卷着林琰的软鞭，笑的一脸灿烂地冲他们挥手，没心没肺的模样，丝毫没有差点去见阎王的恐惧和阴影。
傻人有傻福！还在辛苦地同山匪拼杀的队友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骂道。
“别傻愣着，小心后面。”
林琰站在高处，自然瞧见了许杰身后气势汹汹朝他砍过来的大刀。
许杰听了，也来不及同林琰寒暄几句，转身重新投入杀敌大军中去了。
“老大，你去哪儿了，咱们打了好一阵子也没瞧见你。”小胖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林琰淡淡回道：“办了点私事。”
瞧见林琰的脸色，小胖子十分有眼色地不再多问。
下方的战况已有些不妙，胜利的天平正在缓慢地向山匪倾斜。
山匪们在几个首领的带领下，悍不畏死地冲杀进直隶军阵营，有几个人甚至一举冲到了谷总督的面前，虽然被谷总督的亲卫眼疾手快地砍杀了，但这却在无形中激发了山匪们的士气，让他们越战越勇，势不可挡。
直隶军伤亡惨重，越来越多士兵惨叫着倒下，满地的尸体凌乱地横陈在那里，漫山遍野血红一片，食腐的鸟类在低空逡巡，不时发出刺耳的鸣叫。
林琰皱了皱眉，拎着小胖子跳进了战局，他将小胖子安置在他原来的小团体里面，叮嘱道：“小心一些，再有下次我可来不及救你。”
小胖子点头如捣蒜。
林琰不放心地瞥了他一眼，瞧见他安安分分地跟着许杰几人，才转过身去朝谷总督的方向奔去。
那边的战况更加危急，他必须过去帮忙。
砍瓜切菜一般扫除了几个障碍，山匪们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一些，林琰顺着空出来的路来到了谷总督面前。
两人打了个照面，谷总督面色难看地冲他笑了笑：“让林将军见笑了。”
他也算是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了，没有一次像今次这般下不了台，这帮子山匪异常彪悍，仅有直隶军一半的人数，却将他颇为自傲的军队杀的溃不成军。
谷总督心里在滴血，面上却还要保持着淡定从容的模样指挥反攻。
“为今之计，便是击毙那几个当家，”谷总督朝林琰指了指人群之中那几个首领模样的人，道：“首领一死，山匪们必定士气大落。”
林琰皱了皱眉，承恩公还未抓到大当家，若是现在就把其他几个首领击毙了，不知这次探查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将军？”谷总督疑惑地看向不发话的林琰。
林琰点了点头，抽出了腰间宝刀：“几个首领交给我，劳烦谷总督先顶一会儿。”
还不等谷总督发话，林琰便施展了轻功飞速朝几个首领的方向蹿了过去。
谷总督张了张嘴，此时他的眼前已看不到林琰的身影了，远处传来一阵山匪的惨叫和惊呼声，谷总督心下大喜，连忙大声道：“贼寇已死，将士们听我号令，速速反攻！”
……
骁骥营的兵士们已经不太记得那日杀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的场景了。
回到了营地，他们互相瞧着对方遍体鳞伤的身影，又忆起了昨晚还一道喝酒，今日已阴阳相隔的同袍，不由得悲从中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些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熊孩子们，还不知道什么叫生死离别，便遭受了如此大的冲击。
这场仗，虽然赢了，却是用无数将士的血肉之躯换回来的，赢的太过惨烈，让他们没有任何打了胜仗的狂喜和欣慰。
小胖子揪着林琰的衣角，抽抽搭搭地流着眼泪。
林琰叹了一口气，也不嫌弃他满身的血污，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哭吧。”
小胖子嚎的更大声了，紧紧地搂着林琰不撒手。
林琰抬头，看着夕阳渐渐隐进了山的另一头，沉默地摸了摸小胖子的头。
林琰再次走进谷总督的营帐时，他正在借酒消愁。
看到林琰进来，谷总督拿起一只空着的酒杯斟满了酒，举起来递给他：“林将军可要喝上一杯？”
林琰点了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待谷将军再次为他倒满第二杯时，他摇头婉拒了。
谷总督也不介意，径自喝干了，才苦笑道：“林将军这是头一回参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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