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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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将一包烟抽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这个点，外面的温度开始逐渐递减，天灰蒙蒙的一片，似有下雪的征兆。
她从不知道这个冬天可以这么冷。但是现在，她似乎领悟到了。
这里的冬天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母亲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帮李妍报上了美国高考的道路。
而李妍听到这个消息，是在几天之后。
那时候，她还没有和关译分道扬镳。但是，她并不知道，离这天，其实并不远了。
和母亲的争执几乎成了必不可少的产物，母亲在告知李妍出国留学的消息时，李妍几乎是摔着门出了刘邢的家。
她很想问一句母亲，“为什么？”，但是，处于自己的那一方面，她觉得这样去做，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当天气越来越冷，母亲终于在这漫长的冷战中打电话给她。
“他会离开这，永远都不会打搅你。”母亲的语气充满了口吻，“我就是和你说一声。”
李妍几乎是对着电话，吼了出来：“他在哪？！”
“我不知道。”母亲说：“妍妍，如果你的人生受到影响，他一定是那个罪魁祸首。”
没再等母亲说下一句，李妍就自己把电话给切断了。
关于关译的话，她永远都不想从母亲口中听出一句。
因为她太厌恶那样的口吻。
李妍从放学后，就打车去了餐厅。
下车之后，她没再等待什么，即使被扬尘呛了一口，也没能停她的脚步。
她跑得太快，到的时候，连一口气都没有喘。
可是，餐厅大门却是紧闭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记得上次来时，餐厅的所有设施都只是裹上了白布，而这次，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要不是李妍来过很多次，她差点就会觉得自己找错地方了。
在门口到处走着，漫无目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什么也干不了，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时光确实能定夺很多东西，但是为什么也能将一个人的信念也定夺了呢？
李妍踏了踏脚，气愤地说：“他妈的！”
远处的挖土机似是被这声音震撼到了，停下了运作。
李妍最终一个电话打给了关译，但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接。
挂断电话，她又打给了另一个人。
接电话的时候，李妍几乎是沉默的，那边的人再说，李妍只是点头。
目光在无意间又看向餐厅。
“他的家离餐厅不远，等会我发地址给你。”
“好。”李妍终于说话。
“李妍。”
“嗯？”
“他还好吗？”
“你指哪个ta。”
那头沉默了。
李妍：“陈飞，他现在一个人。除了我，就只有他一个人。”
李妍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是陈飞听来，却感觉很有力气：“陈飞，如果他有什么事，你也不会好过的。”
李妍用的是断定的语气。
电话挂断，李妍打车前往关译的住址。
我们都陷进去了，所以，他一旦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好过。
**
雪下得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李妍上了楼，发现陈飞给的单元号的门没有关上。
里面有人。
东西都搬好了，所有的物品都分了类。
他就站在所有的东西的中间。
他手里点着一根烟，目光很空。
烟灰烧了，掉在地上。
李妍的目光也移到了地上，那里烟灰成灾。
“关译。”
她的声音好像一把钩子，把他从不知名的何处拉了出来。
他抬起头，看到了她。
她的鼻子很红，显然是在外面待得太久，冻僵了。
两人对视，无声，寂静。
“关译。”
他抬起嘴，想说话，嘴巴却空空的。
“关译！”李妍朝他走来，抱住了他。
“李、李妍。”
语不成语。少年的嗓音好像被磨砂的石子，水滴也能石穿。
“关译。”李妍看着她，目光紧紧地，“我很想你。”
她的目光如胶似漆，有那么一瞬，连她自己也觉得她一辈子都会栽倒在他这里，出不来了。
手里的烟完全燃灭，一截断了，冒出一段青烟。
关译的手抱住李妍的身体，“我也是……李妍。”
他的眼睛开始明亮，“我也是……”
听着他不断重复的话语，李妍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于她，就好像是心中的白月光，那是一段绵长而又清幽的模样。
他是月光，亦是太阳。太阳光折射着的光线，让月亮通透。水乳相交，不分彼此。
相安。
在李妍的人生里，他给予了她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从不同的方向，从不同的地方，从不同的场景，让她能够依偎在他的怀里。太多太多的影响，太多太多的感触，都源自他这里。
良久，两人松开彼此。
李妍开始冷静，而他，也开始想着一段过去。
“李妍。”他喊着她的名字，“我会走。”
他说会，也改变不了。
“这里有你的父母。”他缓缓地开口，语气似乎有些愧疚，“但是，我永远不会放开你。”
他的话，出自他的心。
张爱玲曾说，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李妍不知道，关译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语气里，有很多的飘忽不定。
他说的不会放开，其实，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麻痹。
太多的困难和阻碍在面前，他唯一的把手，只有李妍。
蓦然，他想起罗芳羽的那句话——
“关先生，或许你很喜欢我们家妍妍。但是——你敢保证，她对你有不二之心吗？”
他终究还是害怕了。
他害怕孤独，害怕失去。
他害怕一个人。
陈飞走了，他少了一个。
而李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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