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1/2）
白景为天意，执掌天灾与天罚。www.dizhu.org
未明伴生天灾，非暗伴生天罚。
天道既然遣天意降临人世间，这天灾与天罚便成了持有天意的白景可以驾驭的力量。
五行问天之后，睚欣承袭未明。天灾有与否，可以在他一念之间。可凡事皆是取舍交换，虞宫大旱数年，需以睚欣遭遇祸事相抵，如此才能得到一场瑞雪。高行厚欲请白景，声称可一改北逻桐之穷山恶水也并非空谈，而是依据白景所执掌的天灾与天罚。
天灾凡人皆懂，指的便是那风雨洪水地动山摇。
天罚看似飘渺，其实也能概括为疫病与战争。
至于历代白景是如何擅用这些天灾与天罚，便是大相径庭了。
“现在你我都是半体，我手里有天灾，你手里有天罚。”
睚欣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想知道上代白景在逻桐与湘西之时是否动用过天罚之力。
如以疫病祸乱一方，必然民会生乱，敌人能伺机而动，己方也必须应对。
如此简单的诱因，再牵扯一些利益纷争，就能轻易促成一场战事。
上代白景终于恢复些许气力，它虚弱的盯着睚欣，没有否认。
“是又如何？”它问。
“不如何。”它的默认并不能让睚欣惊讶。
高行厚的确诡诈，可对手若是白景，就是与天抖，那自然另当别论。
逻桐对湘西那一战，高行厚虽是宣称自己要前往淄州安城与姚说易密会才调虎离山，实际逻湘两方交锋无论胜败，对高行厚都是弊大于利。
睚欣接触高行厚的次数不多，却能看出来高行厚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高行厚绝对不会恣意兴兵。
上代白景对高行厚郡内用天罚，高行厚此方弱无动摇，也能从湘西一面出手，联系后来在海桐祀做诱饵的六道血祭，上代白景抛给湘西一方的出兵诱饵便已不难揣度了。
蛊惑湘西王可得天启入主天都府的不是别人，而是上代白景。
正因为是白景亲口所言，才更可信，湘西王也才会坚信血祭能请白景。
如此，战湘西的血祭便会变本加厉。
不过，仅是如此，上代白景不会将目标定为逻湘二郡。
“你曾去过逻桐且并未得到礼遇，对吗？”睚欣依照高行厚的性子揣度并试探上代白景。
上代白景没有否认。它虚弱的声音多了一分冷意：“凡愚不知天……而已。”
“凡愚不知天”这句话囊括了很多意思，却佐证了睚欣的揣度。他继续问：“看来高行厚定然冒犯了你，你才会用‘空蝉’为饵，谎称空蝉与天启有关，使湘西出兵逻桐，而后你想再走淄州、嵩峻两线，意图让四郡兴兵……”
可惜，睚欣比它早一步动作，反而促成了淄州、嵩峻与湘西结盟，而高行厚亦是嵩峻暗中结盟，避免了腹背受敌。
“没想到你会因此动用天罚。”睚欣不屑道：“你这白景简直如同儿戏。”
“那又如何？”上代白景置若罔闻，道：“你是‘白景六道，天命所归’，我不及你之分毫，既然你已经猜到，又何必明知故问？”
睚欣平静地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枯槁人形，不喜不怒地问：“你可知晓，你赔上了几万条人命？”
“不过几万，根本不够上达天听。www.dizhu.org”上代白景不屑于他，道：“同为白景，你不要当我蠢到这般地步。”
“哦？”睚欣觉得奇了，“愿闻其详。”
上代白景驳斥道：“你有未明，我有非暗。有多少人因天罚而死，我比你知道的更清楚。”
睚忻微眯双眸，问：“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挑唆？”
他身上无形的威压本可以压制住任何人，让人不禁敬畏，却奈何不了面前同为非人的白景。
“天道高悬。”上代白景道：“你为天意，你莫非已经忘记白景为何要以天意现身人世间？”
“还望上代指教。”睚欣顺势假作谦卑请教。
上代白景从他言辞中根本听不出半点请教之意，反而异常刺耳。它道：“命相天道——驱动天道的便是命与相，天道若不是嗜血，如何催动万物至理？”
睚欣微眯双眸，盯着枯槁般的上代看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问：“取人命催动天道，这便是你以为的天刀，这便是你动用天罚的理由？”
随着他的声音，他周身有无形的力量外溢。
屋内四壁无数竹等骤然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更凸显出圆窗外那轮明月的皎洁。
若非白景子息自行催动抵御，上代白景根本察觉不到睚欣用了什么。
它问：“威压？你尚未承袭子息，为何能用天道之力？”
“与你无关。”睚欣道。
上代疑惑：“威压是何种力量，你应该很清楚。”
看上代白景的模样就知道诸如白景子息一类的力量，是何等的噬人。
“不过是几万蝼蚁，多少贱命都入不了天道，你有必要动怒，有必要动用威压来威慑于我？”上代白景不懂。
睚欣不答反问：“为什么？”
上代白景亦反问：“什么？”
睚欣道：“回答我的问题。”
上代白景反问：“你在明知故问？”
睚欣笑：“的确是明知故问。”
只要上代手中还持有非暗，只要自己还没有在天命坛举行白景承袭的最终仪式，他便不算是完整的白景。只要不是完整的白景，就没有资格质问上代如何用天罚。
怒意仅仅维持了刹那，下一瞬他便收回了威压，恢复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旋身绕过圆榻，在黑暗中朝着圆窗去，直到窗边才站定。
银洒进屋里的月色，勾勒出斜长的黑影轮廓，直延伸到上代白景所躺的圆榻。
“呼呼……”
上代白景骨骼嘎吱作响，从睚欣踏入房间以来，剧痛就不时侵袭，让它在塌上翻滚蜷缩。而它即便痛成这样，也断断续续地问着：
“威压……呼……没有白景子息……你怎么能用威压……？”
诸如杀意、战意等，乃是无形之力，可以用内力做引来驱策。而威压则是一种特殊的天道之力，虽然一刹就能震慑得旁人动惮不得，却需要跨越生死之大彻大悟才能领悟，乃是诸多天道之力中最难领悟的一种。
可放眼整个苍域，只有白凝羽能动用威压。历代白景若非持有白景子息，也不能恣意驱策威压，即是说这本来是在天命坛完成最终的承袭仪式才能获得的其中一种力量。
驱策此种力量对白景来说是极其寻常的事，只因白景子息便是以“天道”的一部分凝成，因而催动子息样需要以“天道”来做引子，凡人唯有魂魄能入天道轮回，所以凡人唯一的“天道”便是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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