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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时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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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好,写字去吧。”

时小衙内十分好学:

“什么是**花?”

“你快去写,写一百个便好,写完了回你小间里睡觉。”

见狗儿子欢天喜地地蹦回桌前,时贤颇尴尬地将这折戏本子收入怀中,后便换了本正儿八经的《礼记》出来作势。他眼瞅着时樾手脚并用地朝太师椅爬去,遂又将这小东西吼下来说:

“你先生没与你讲练大字时要立习吗?”

时樾还挺委屈:

“没有。”

时贤索性绕到他身后阴森森道:

“你写一个字给我看看。”

见无照物,便提笔随手在宣纸上写了个“静”:

“照这个写。”

见时樾提笔依样画葫芦地与他描字,时贤又问:

“知道这字是什么体吗?”

“欧体。”

“是了。”

时贤看向儿子头顶小包子似的发髻:

“这俗话说字如其人啊。——你觉得你爹我的字如何?”

时樾迫于父权淫威道:

“好。”

时贤又说:

“那你看看你自己的。”

却听时樾一张嘴字正腔圆的:

“我字虽丑,但我心地纯良。”

时贤气笑:

“还挺能说。”

他伸手捏过儿子细瘦的爪子再摹了一个“静”字:

“记住,执笔要低,运腕悬肘。”

时樾嗅嗅他爹身上幽微隐隐的闻思香气:

“嗯。”

看时贤又复绕回桌前端起《礼记》:

“你写吧,写完五十与我讲一声。”

时樾啃着他爹金贵的笔头道:

“哦。”

却看时贤读了半页突然抬头:

“等等。——你晓得欧体的欧字是何人代称吗?”

“不晓得。”

时贤这三不管的爹沉默片刻:

“我明天给你换个先生。”

《礼记》看全了一页,时贤从善如流地困了。

他眯倒在太师椅上困顿顿打了片刻的盹儿,醒时看时樾也被他一腔眠气儿熏倒,正以脸着桌地昏睡于砚台与宣纸之间。时贤扔了《礼记》行到他身旁,揪起他狗儿子的后领一叠声地唤道:

“时樾,时樾。——起来!”

见狗儿子困得七荤八素地与他囫囵应道:

“阿爸……”

时贤沉默片刻,伸手捻了捻这奶包子脸上的墨点儿:

“嗯。”

又将这小子打横抱起来塞入他书房一处小榻的锦被中道:

“王八羔子,可真结实。”

一旁在门边垂立许久的管事榕阴与他叹气:

“老爷啊,您可别再骂您自个儿了。我听着都替您心酸。”

时贤睨他一眼:

“……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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