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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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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 密林飒飒, 谢阔由上及下看过来的眼神里, 满满的, 盛的全是怜悯之色。

傅白礼厌恶地皱了皱眉,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恶心的表情?”

“我只是实在很好奇,”谢阔淡淡道, “都走到这一步了,侯爷还如此天真,以为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么?”

“是我故意引导的又如何, 不是我故意的又怎样?”谢阔摇了摇头, 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傅白礼痛苦扭曲的脸, 讥诮道, “你总不会以为,你们家那个所谓的秘密,可以真的保守一辈子吧?”

“或者你还要更天真些,想把所谓的‘兄弟情谊’寄托在他身上, 寄希望于如果没有我的引导, 他能隐约动那么几分恻隐之心, 就那样轻飘飘地放过你父亲了?啊, ”谢阔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摇着头感慨道, “我竟不知, 你是如此天真单纯、盲目乐观之人。”

“还是说, 你其实很期望,期望着做一个仰仗着旁人一念之间来定生死的可怜虫?这样就不必反抗、不必挣扎,只要会摇尾乞怜就可以了?”谢阔半蹲下来,用抱着裴适年之外空着的那只手捏住趴在地上的傅白礼的肩膀,一点一点,推着他站了起来,用一种极为惋惜的口气感慨道,“果然,你身上,真是充满与他同出一源的贪生怕死,没有半点真正傅家人的骨气啊……”

“骨气和愚蠢是两回事,”傅白礼挣开谢阔的辖制,冷冷道,“三年前,芙清殿有位宫女跑到东宫,密告当时还是太子的英宗皇帝,她的主子,那个被文宗皇帝从善堂里抱回来认在承仪皇后清河公主,对自己的三哥广宁王有意。”

“宫女奉上清河公主亲笔所书情诗为证,东宫太子大发脾气,本想亲自处置了这个不规矩的‘义妹’,孰料其时承仪皇后病情反复,东宫太子叫来广宁王,兄弟两人商量好,觉得此事不宜外传,以免刺激到承仪皇后的病情,东宫太子叫广宁王出去避一避,广宁王同意了。”

“三年后,登上皇位的英宗皇帝却在回洛奔丧的广宁王的见证下,自己把那个不规矩的‘义妹’睡了,”谢阔莞尔一笑,欣赏道,“傅侯爷好谋划,广宁王就此远走辽东,怕是有个十年八年不会再想回来了。”

“是我好谋划,还是谢大人好谋划?”傅白礼低头笑了,“清河公主真的给广宁王写过情诗么?那个宫女,到底是谁的人?”

“果然,还是死人比较容易保守秘密。”谢阔听得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只平静地惋惜道,“不过也是,傅侯爷年少英俊,确实是个惹人喜爱的郎君。那个一直连什么边都没摸到的傻姑娘找你倾诉了?”

“不要说的你不杀清河公主是你为人有多慈悲一样,”傅白礼冷笑道,“你留着她,不是故意想放给广宁王看的么?”

“那首情诗清河公主根本没写过,好端端的,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广宁王府里囚着的那个宫女说她是依当年的太子之命行事,广宁王信了。不过,谢大人,那情诗到底是哪里来的,恐怕你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清楚的吧?”

谢阔低下头,莞尔一笑:“些许雕虫小技,让侯爷见笑了。”

“如此缜密算计,”傅白礼咬牙道,“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太明白你们,”谢阔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反问满目仇视的傅白礼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不会真这么天真地以为,好好的两个人,我用一封掐头去尾含意不明的情诗,便可以如此顺利地挑拨地如此彻底吧?”

“三年前,东宫太子真的就完全没想过那情诗的来源可能有问题么?他就一点也没想过这里面可能有人故意作祟么?可他在乎了么?不,他甚至很感激,感激有那么一封情诗恰到好处地出现,让他可以继续戴着那副好大哥的假面,虚伪地提示自己越来越优秀的三弟,洛阳这地方,你不能再留了。”

“就像他借淮阴王和顾满林之手转给你父亲看的那封信,”谢阔弯了弯唇,温柔道,“文宗皇帝三岁就登基了,当时承仪皇后才多大?哪里来的你方才讲的‘第一个故事’?同母异父的哥哥,他那是在侮辱谁?他敢把那封信烧给地下的承仪皇后看一眼么?可就是这样,他还是要闭着眼睛非要讲出那么一个牵强极致、漏洞百出的‘第一个故事’来,为什么?不过是这样逼起你父亲来,他感觉自己心里更自然舒服点而已。”

傅白礼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当然,大家谁也不傻,”谢阔摇了摇头,重复道,“就像你父亲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就明白皇帝这只是容不下他了,想找个由头叫他下地府去而已。”

“广宁王当然也一样,三年前,他对自己大哥的提议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应了,三年后,他手里握着那个宫女,却只敢亲自收尾,抹除掉当年的所有蛛丝马迹,却没有半分去寻他那好大哥对质的勇气……他要是真的有自己三年前表现的那般对他大哥任何决议的信任,为何连问都不敢问一句呢?或者说,三年前那绝无二话的出走,真的是因为他对他大哥足够‘听话’么?还是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除了听话本来就没有别的什么好选择的了。”

“很明显,英宗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的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呢。”

“先查后查,有没有那封情诗,于事实而言,实在是相差不到哪里去的呢。”

“或许你是对的,”傅白礼闭了闭眼,捏紧了拳头,忍气吞声道,“只是谢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这种把所有人都当作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态度,”傅白礼抬起眼,满心厌憎道,“可真是让人厌恶得想直接把你的棋盘掀翻啊!”

“如果你可以的话,”谢阔无所谓道,“欢迎之至。”

“我确实没有你算得那么清楚明白,不过,”傅白礼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有一点,我至今没太想明白。”

“你千辛万苦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冒着可能被他发现你已经‘失控’的风险,跨越三年布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让广宁王离开洛阳?你有这么忌惮广宁王的么?这都不像你了啊,谢大人。”

“哎,”谢阔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叹息道,“虽然我一个‘无可奉告’便可以直接终结你这一问,不过……傅侯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套话的水平真的很差劲,激人的水平更差劲。”

“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谢阔懒懒道,“你还不如开诚布公地直接问了,如果心情好,或许就告诉你了。”

傅白礼的脸上闪过一丝异常明显的受辱之色,咬了咬牙,他也不再废话了,冷冷道:“我是第几个被你挑唆成靶子然后再反手送回给那个狗皇帝求和的‘礼物’?这就眼巴巴地滚回去表忠了,狗果然是狗,一辈子都改不了当奴才的命。”

“不劳挂念,”谢阔淡淡道,“不过,想死的瞑目些的话,便好心多告诉你一句,不会太久了。”

“是么?”傅白礼警惕地扫了一圈在他和谢阔“叙旧”时便已经密密麻麻隐在四周的暗卫,眼神冷了冷,慢吞吞道,“老皇帝的天鹰卫竟然都落在你手里了,怪不得合作岌岌可危,他更再不容你掌权了,不过,败在你这样的人手里,我倒也不算太亏……”

傅白礼一边慢吞吞地絮叨着废话,在心里缓缓算着步子,一、二、三、四……五!

傅白礼一脚踩空,身子直直地往密林掩映间的断崖外倒了下去。

傅白礼大笑着纵身跃下:“不过谢大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最后送你一份大礼,好好收着吧!”

“大人!”密林间失手的暗卫纷纷跪下,神色间难掩羞惭焦灼之色。

“追下去搜,”谢阔却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起太大的变化,只简洁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卫们隐于山林,兔起鹘落之间,飞快地追过去了。

谢阔却依然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

只有眉头,缓缓地皱到了一起。

“大公子,”两刻钟后,三名谢家死士装扮的人跪在了谢阔脚边,奉上了数十封被拦截的书信,“这是傅白礼在最近两个月间的来往信件。”

谢阔一一拆过,面无表情地草草扫完,没再里面发现和玉湖殿相关的,微微松了一口气,淡淡道:“继续查,重点放在辽东和……宫里。”

傅白礼所谓的“大礼”,谢阔其实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以傅白礼临跑前最后念念不忘的那几个问题,谢阔有将近八成的把握,那个所谓的“大礼”是和辽东那边有关的。

——可是,我费尽心思撵广宁王出洛阳,真的不是因为忌惮他啊。谢阔无奈地想,不过是……庄秉痛苦失神的模样,就皇后的死之后,谢阔实在不想再多看几次了而已。

杀她一个大哥就做好要捅穿后彻底翻脸的准备了,若是再多杀几个,岂不是要彻底地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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