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王(1/2)
——明明他才是两人里主动出击的那个, 事到如今, 离合作临门一脚时, 反而又是傅白礼他自己先一步迟疑了。
面对此时的谢阔, 不知怎的,傅白礼总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那股阴森沉郁的气息, 似乎裹挟着丝丝的血腥气,总叫人微微作呕,不敢细看。
更何况, 傅白礼还隐隐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总觉得今日之约, 不是自己费尽心思甩开了人来逮到了谢阔,而根本就是谢阔算计准了一切预备好了在这里等着他来。
——而他不过就是被守株待兔的那个一头往上撞的可怜“兔子”。
傅白礼勉强克制住自己心里那点诡异的奇想, 无所谓了, 就算被谢阔利用又何妨,姓谢的如今是一把几近失控的“刀”,那个人不想再多用他,但还真未必就一定要将他杀之后快, 但自己可不一定了。
——这种性命被旁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翻云覆雨间, 就随时可能被莫名“病逝”的日子, 傅白礼却实在是受够了。
“三年前,他以那个假妹妹作筏, 逼得广宁王不得不离洛北行, 有家不得归, ”傅白礼神色漠然道,“如今广宁王回洛奔丧,几位殿下齐聚,不叫他当着自己兄弟的面把自己吐出去的话再一个字一个字吃回来,怎么对得起广宁王这三年戍边的雨雪风霜呢?”
“你的意思是,”谢阔眉梢微挑,有些意外了,“要用清河公主……?这你不该来寻我帮忙的,我插手的话,就太明显了。”
——英宗皇帝才刚刚当众把清河公主许给他,还不惜把已经禅位的文宗皇帝都搬了出来,若是紧跟着清河公主便出了事,谢阔的嫌疑未免太过显眼。
“不,不,这只是我的诚意,”傅白礼下颌微抬,边咳嗽着边轻笑地打手势道,“一个,用于我们之后的合作前,先奉上的诚意……对了,预先恭祝你,今夜之后,就已经先解决了一个麻烦累赘了。”
“放心,查不到你我身上的。毕竟,木皇后可实在是无宠太久了,”傅白礼望着谢阔蹙眉不悦的神情,意味深长笑道,“若是心急之下,病急乱投医,寻了个错法子,再被‘有心人’捡了个漏子,那可不就是我们能想得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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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清河公主为安贵人?”庄秉怔怔地放下手上的珠钗,大早上刚起来便听到了这么刺激的消息,庄秉被震得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神色来了,“怎么会这样?”
——英宗皇帝昨日才当众“金口玉言”将清河公主许到了谢家去,今早一起来却大变样,突然就改主意要把人塞自己后宫里了?
庄秉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以她对自己大哥的了解,若非逼不得已,如此“出尔反尔”、当众自打脸的事情,他可绝对难做得出来。
庄秉神色诡异地坐了坐,一挥手,玉湖殿的宫人退下了大半,只留下了个伶俐的梳头宫女,跪在庄秉身前低低地禀告道:“听说昨个儿半夜里,辽东急报,广宁王殿下深夜求见,在谨身殿前迎面撞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步履匆匆神情慌张,广宁王殿下正是纳着闷呢,就见清河公主跟在皇后娘娘身后,正胡乱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宫装,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两厢撞上,广宁王殿下身边又跟着好几位军中大将,当时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今晨起来,谨身殿那边便传了诏令来,说是封清河公主为安贵人。”
“芙清殿从昨夜到今晨都门窗紧闭,外边的也探不进消息去。”
庄秉听得眉头大皱,若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一样,这可就是实打实的皇家丑事了,在场的人太多,且个个不是身份特殊就是位子重要,轻易动弹不得,所以大哥这处置是……见封口是实在封不了,索性干脆就正大光明地认下了?
但清河公主怎么会跑到谨身殿去,还……闹出了那样的事情?
而且还有木皇后,她怎么也在这里面掺和一脚?她又是在其中扮演了个怎样一个的角色?
庄秉正是拧眉思索着,外间突然响起一阵不自然的喧哗,有宫人在外面低低地禀告道:“殿下,广宁王殿下过来了。”
庄秉一惊,赶忙起身收拾了衣裙迎出去,广宁王从外面信步走进来,边走边看,等走到庄秉面前时,也已经把整个玉湖殿打量得差不多了,他一摆手免了庄秉的请安,就近揉了揉庄秉的脑袋,温声道:“自回洛阳来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直只是从晋陵嘴里听了听你的近况,都没来得及亲自过来看看,拖来拖去,倒是拖到又要走了,才赶得及亲自过来。”
“箢箢,你不会怨怪三哥吧?”
广宁王有一双酷似承仪皇后的眸子,深深地望过来时,似有千言万语夹杂其中,最终却也只汇作了深沉的情意。
他叹息地看着身前亭亭立着的少女,血缘实在是种很奇妙的联系,不仅体现在两人三成相似的脸上,更是有种莫名的情绪,似乎流淌在血脉之前,让明明是完全不熟悉的两个人,便能平白生出一种“倾盖如故”的错觉。——自然,是广宁王单方面的“倾盖如故”。
庄秉仰头看了看记忆中人熟悉的模样,忍不住弯唇笑了。
真好。
真好。
就算身边的人变来变去,换出千百种真相假面来……但无论怎样,总有那么几个人,无论岁月风霜怎么刮过,都依稀是那少年模样。
“三哥哥这话说的,那我要是怪了,你又能怎么弥补呢?”庄秉十分自来熟地抓过广宁王的手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广宁王手心的厚厚的茧子,她自然清楚广宁王为何是临到别前才寻得到机会来玉湖殿亲自见自己一面,就像她也心里门清地明白自己这半年来为何连出宫去趟王府的自由也没有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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