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天悟（1/2）

骼骼墙的传说，也正是从雪域流传开来的，并一直在令世人惊骇与迷惘。所以，来到雪域的人们，一见到那冷峻神圣的tiān zàng台、盘旋飞翔于其上空的鹰鹭，以及苍凉悲壮的tiān zàng仪式，就感觉自己仿佛进入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抵挡住了yòu huò的程子扬，就在恍惚之间被带到雪域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来了。

这时，天还很黑，四周很静，整个院内人影晃动，人群进进出出得非常频繁，但都是悄悄的，尽管不发出声音来。没有啜泣声，更没有人高声说话。

这时，他发现一具遗体正被坐放在土坯垫的床上，床前供奉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只杯子，杯子放一纸经文。一旁还很有几个喇嘛正在不停地念经超度。

显然，这是一户正在办着丧事的人家。

当天空发出微微的亮色时，就有人用粉笔画出两条白线，从死者门前一直沿着道路通到运载尸体的车子跟前，两线的间隔宽度正好容纳一两个人并排行走。

画白线的时候，死者家属还给每个送葬的人分上一支香。香早已点燃，拿着香的人不一会儿便自动地分排在白线外。

接下来，人群中站出四个人来，合力抬起那具尸体，交付给一个人背上。后面随行的，却只有几个人，其中就包括了程子扬。

就这样，他跟着背尸体的人来到了tiān zàng场。

实际上，tiān zàng台是由一块块厚实的巨石砌围而成的方形。西边正中立着一根直径约10厘米左右的石柱，东侧并列着两块方形巨石，上面散放着斧、榔头、尖刀之类的器械。

背尸人将尸体放在石块上后，就走到一边去和死者家属一起吃些东西。程子扬也直至这时才知道那背尸人就是tiān zàng师。不久，又来了十余个尼姑，再次在一旁开始念经超度了。

持续个把小时后，念完经的尼姑们就都离开了。吃过东西的tiān zàng师，也开始做他的活儿。

他先解开裹在尸体上的白布，把尸体的头系在石桩上，将尸体的四肢一一伸拉开来，头西脚东，形成一个“大”字形，面下背上，平摊放在地上。

这个时候，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tiān zàng师一个人。一种静谧的神圣气氛，是在迅速地笼罩着四周，令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地心惊肉跳起来。

这个时候，tiān zàng师第一刀从背脊一直拉到脚。这一刀又深又长。在娴熟的刀法下，背部的肉很快地被切割成了几种不同形状的小方块。接下来，tiān zàng师再把身子翻过来，使用同样的手法，把尸体上的肉割成小方块，剔放在白布上。

待所有的肉和内脏都剔放在白布上后，tiān zàng师就用白布那些肉和内脏包裹起来。就在这时，程子扬耳边听到有个声音在这么解释着：如果鹰鹫来得少，先把肉吃饱后，就会不愿再去吃骨头了，所以肉往往是最后给它们吃的。

程子扬默然。但当他抬起头来时，tiān zàng台的附近已经燃烧起了松柏香堆，tiān zàng师还撒上三荤、三素，一时间那浓烟直冲云端。

“这是一种信号，远处的‘神鹰’见到烟就会飞到tiān zàng台来。”一道声音又传入进程子扬的耳中。

果然，没有多久，一只只巨大的鹰鹫就陆续地出现了，足有三四十只。此时，tiān zàng师已经从死者脚部开始，往头部依次逐一地捣碎骨头。

头部是用一个白布包起来放在巨石上，然后用榔头猛砸敲碎的。敲碎后的骨头用带来糌粑粉调和，捏成一团团，连地上的血水也与糌粑粉和成一团团。

接下来，就等待着鹰鹫中的领头鸟来食用了。

显然，每群鹰鹫中都有一只领头鸟。如果领头鸟不飞来，或飞来后不吃第一口，其他的鹰鹫也就不敢上前来吃了。

这次还算好，tiān zàng师这边才刚弄好，那只硕大的鹰鹫就上前来抢食一口，群鹰随即群起扑上，开始狼吞虎咽地抢尸啄食了。

半个小时后，一具尸体就被争吃个干净。一场tiān zàng也就此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凄风呼号之中，翻卷飘飞的经幡之下，就着tiān zàng师那纷飞的尖刀，一副人类的躯体就这样迎接了苍鹰的洗礼，瞬间化为了乌有，魂归苍穹。

只食尸肉，不食生灵的鹰鹫，以自己的躯体全部布施生灵，从而宣告灵魂升天的葬俗，视解剖人尸为积德行善的tiān zàng师，这一切的每一个个体都在那么地令人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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