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午后我不得不按照与严徇的约定前往府衙,继续调查董家案其他细节。--**--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来到相岳城后的日子比起在京城时要轻松了不少,尽管我每天都不得不面对严徇那个老匹夫,至少有个三皇叔在旁看着,他就算有心给我使绊子也该掂量一下场合。
这天我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杨靖安的阿谀奉承下逃出生天,便在府衙后门前的巷子里撞上了声称有要事提前离开的三皇叔,而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名戴着半张鬼面的男子。他的身量与三皇叔相差无几,一身灰色单袍,阔袖束腰,下摆宽大,典型的武夫装扮。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打量,对方亦是微微侧首朝着我看来。但不论是动作还是那一束目光,都僵冷得不含半点情绪。
死士。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眼突然浮现在我的脑中。
对于权贵而言,养上一两个死士并不是什么难事。更有甚者会特地挑选一些与自己面容相近的人作为替身,以防不时之需。
我虽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大事会让三皇叔动用死士,可不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不在我这一边,看来这疑问注定是只能吞进肚子里了。
所幸三皇叔同他的对话并未持续太久,就在我庆幸自己终于从一个相对尴尬的境地中解放出来时,却见三皇叔径直朝着我走来,道,“跟我去趟城北。”
我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也正定定地看着我,漆黑的眼底幽深一片,叫人辨不清其中情绪。
一路跟着三皇叔到了城北,我才意识到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对于董家案的了解或许并不比我低。可即便如此当我见到张瘸子被先前见到的那个死士“请”进屋里时,还是止不住地诧异了好半晌。
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狡辩之词,张鹤就承认了将那些天和二十年的金饰放进董家是他所为,至于原因倒是有些一言难尽。
张鹤当年被人打断腿后便没了谋生的路子,只能靠着冯姝白天出去做工来维持一家大小的生计,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一天至少能吃上两顿饭。谁想年初时,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带着这些金饰登门、往后没过多久冯姝便抛下丈夫与年幼的儿子张念,不知所踪。
过了段时间,也就是董家案发前几天,一名自称方府管家陈孝正的人找上了张鹤,不仅为他带去了冯姝的口信,还送了不少银两。而对方提出的要求仅是趁乱将那些金饰放入董家,不论是看人情的份上,还是看金银的面上,张鹤都没有拒绝他的立场。
“小、小小人就知道这些了!求各位老爷高抬贵手,放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家里还有个刚满十岁的孩子,他已经没娘了,不能再……没爹了呀……”磕磕绊绊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张鹤的第一句话便是求饶。--*--更新快,无防盗上----*---一身粗布衣已经被洗得发白,他的额头几乎紧紧贴在了地面上,我甚至不需要去看,也能猜出张鹤现在是怎样一副因恐惧而扭曲到极点的神情。
“方府管家陈孝正,是如何一副模样。”
“瞧着四五十岁的年纪,身量大约五丈六……还有、还有左边脸上有颗痣!就在嘴角下边!”
“就这些?”三皇叔的声音平稳得不似质问,倒更像是在确认些什么。然而他显然并没有更多耐心继续与眼前这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多说什么,朝着身旁那名死士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立即提起张鹤退了出去。
尽管从开始到现在,我都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心底却没有一刻是平静的。我不知道三皇叔是在何时掌握了张瘸子、或是董家那些来路不明的金饰的存在,但显然那些我的自以为是,于他而言根本不足以挂齿。
我甚至懒得去细数心头逐渐涌起的挫败感究竟是记事以来第几回,强迫着自己继续维持好表面上的镇定,主动开口坦白了关于内宫金饰的一切,包括前些日子从方仲翔那里获取的情报。
“到底是左相,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这话虽说得轻飘飘地,可在我看来其分量却与他的语气天差地别。一时间我甚至开始怀疑父皇派三皇叔来到相岳城,为的就是搜集于左相府不利的证据,以便日后一举扳倒外翁。
“如今外翁在朝堂上可谓是众矢之的,谨慎也是无奈之举。”
“你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我笑笑,“三皇叔过奖了。”
对方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轻不响的冷哼,显然是对我的客套之辞极为不满。办完正事后,三皇叔似乎也不想继续在这又狭隘又破旧的空间里继续停留,带头朝着屋外走去。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一段路后,又三皇叔又突然开口问道,“你可曾想过严徇明明公开了那么多线索,却唯独捂着这些金饰的原因?”
这个问题我自然想过。除了幕后之人的授意,我只能理解为严徇是没有胆量去触碰内宫秘闻。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会乐意见到自己残暴不仁的一面在史书上留下太多笔墨,更何况起因是这等内务事宜。所以遑论严徇,就连身为国舅的外翁,若非情势所迫也是绝不乐意掺和进来的,毕竟若是误打误撞地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只怕安安稳稳地活到寿终正寝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必是先帝余威仍在,让严大人还有所顾忌。”
“你这是把这……我当朝堂上那群老顽固在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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