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悦己者容（1/2）

这是一个贫穷的小镇, 人人脸上都闪着缺水的干涸。

瑶素书踩在结块的土上, 没有感觉到一丝江南水乡土地的绵软, 只有干硬泥块碎裂的声响。

风沙遍布，刚刚出炉的饼子一下子就沾满沙尘, 而这已经是当地难得的美味。

在这个小镇有着极为难得的清水，附近百里它都算得上繁荣富裕。

原随云牵着马，轻轻抚摸着马鬃道:“追云好像渴了。”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道:“别说马儿了, 今天我们都不一定能喝得上水。”他们去了好几个镇子，都没有水。

街旁酒铺的掌柜不停歇地扫着饼上的黄沙, 黑黝黝的面上带着刻板的茫然。

他们皮肤的黑并不是因为晒伤, 而是因为没有水洗浴，所以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味道。

瑶素书道:“快下雨了, 去找些东西接水吧。”

掌柜顿了顿，他抬起头看着皮肤娇嫩的瑶素书, 沙哑道:“这位姑娘, 小镇已经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今天这天上也没有云彩怎么会下雨呢？”

“随云, 你去借个大一点的桶来，待会儿好烧水洗漱。”

原随云简洁地答了一声好，便把马栓了准备去借桶了。

那掌柜诧异地看了瑶素书一眼, 却是并没有动作显然没有相信，依旧一边扫沙一边等着人来买饼。

楚留香买了一个饼, 正想问瑶素书吃不吃, 却见她已经步行进入酒铺之中了。

正这时一辆破马车裹风携沙行来, 赶车人对瘦马使出了狠劲儿一时间整个车都风驰电掣，酒铺之中却忽然窜出一只猫儿，在路中之时忽然被这马车吓得不敢动了。

楚留香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有一道人影窜出险而又险地救下了这只猫儿。那人影极为熟悉，化成灰楚留香都认得出来。就在楚留香准备上前之时，忽然天降大雨。

抬头看去，竟是从南往北飘来的一片乌云。

大雨笼罩了小镇，有几个小孩子冲出房门肆意踩踏起来。

他们溅起的水花顺着脚步，颇有些卑微的快乐。

原随云在居民家中借了桶，自然是没有被淋，楚留香和胡铁花却被淋个正着。

楚留香还好，他虽这几日风尘仆仆但一向爱干净，胡铁花被水一冲周身本来凝固的脏物融化，一瞬间臭气熏天。

那掌柜手脚利落地把饼子收起来，回到铺子里把自己的所有储水的东西一字摆开。

原随云带着桶回去的时候，顺便借了伞，撑着伞一派风度地在街上遇见了两位彼此间已经很久没见的友人。

那差点撞了猫的车夫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雨淋傻了，而刚刚还被他鞭笞痛得朝前奔跑的马儿，就这么就着地下水坑喝起水来，立在原地任他怎么鞭笞都不动脚步。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这种事都叫我老胡遇到了。老臭虫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随云将桶安置在一边，随口道:“大雨滂沱，两位何不进内说话。”

比起他们三个或多或少的狼狈，瑶素书的姿态就称得上从容了。

桌上已经倒了姜茶，只有她前面的那一杯是普通的清水。

“花疯子，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一言难尽啊……”胡铁花将当初躲避高亚男在这里遇见一个老板娘的事情都说给了楚留香，而后大方地问道:“这二位是谁，什么时候江湖上有这样的青年才俊了。”

“在下无争山庄原随云。”

“无争山庄瑶素书。”

那猫儿刚刚还被人豁出命救了，现在却得不到一个摸摸，顿时撒起娇来。

胡铁花把它放在桌上，一本正经道:“老臭虫可是我的老相好，他一出现你可就得靠边站。”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他鼻子不灵都不太受得了，道:“你实在应该好好洗一个澡。”

胡铁花瞪眼拍桌子道:“你知道在这鬼地方洗澡要花多少钱吗？我前脚洗了澡，后脚就被人剁成肉包子还债了。”

这微妙的气氛，瑶素书道:“雨快停了，也不知道接的水够不够清洗一下。”

原随云温声道:“实在不行，你就擦一擦好了，只洗洗头。”

“这里的水怕是比我身上还脏，要沉好一会儿才能用。”

他们和楚留香商赶时间，都是轻装上阵并没有多少水。

楚留香道:“刚刚你说下雨，是怎么看出来的？”

瑶素书坦然道:“外应罢了，我之前看那掌柜嘴唇干涸突然就有了预感，不过这场雨下不了太久的。”

果然，她刚刚说完这句话雨就已经停了。

这漫天风沙之后的雨，让这座小镇一道道污浊的水流无处排放。

植物动物腐臭的味道令人难以忽视。

原随云体贴道:“我出发前带了一些香料，待会儿我替你燃在屋子里。”

“带的够吗？如果不够，你也睡不着的话，不如来我房间打地铺吧。”

香料是原随云带的，瑶素书只是不希望他的准备能让她睡得好却没能照顾他自己，所以说话之前并没有想过这句话说出来，居然会变得这么奇怪。

原随云看了看她，道:“我不知道自己带的香料够不够，你觉得我带的够用吗？”

他这话竟然那般熟练的轻佻，说出来自己的心中都跳了一下。

楚留香咳嗽一声:“水应该已经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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