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天外之音（1/2）

“戾——”

一声惊人凤鸣划破天际, 她不由得住了步子耳朵一麻。

这也是赵金奴第一次来传说中临池道长的宫殿, 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宛若天宫琼楼玉宇。

深蓝色的宝漆为底, 纯金的道宫二字是赵佶的亲笔，一笔一划都展现了他深厚的书法底蕴。

周围花草繁盛却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明明在深宫之中的繁华之处却偏偏生出大隐隐于市的出尘。

尽管是临时起意，但皇后精心教养的帝女礼仪周全，也深知这位道长得皇上信重, 身上无品无阶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玲珑一样的心思, 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姿态摆低，更是不发一言沉稳安静地任由宫人通报。

不一会儿，就有宫人毕恭毕敬地引她入内。

嫡公主来此, 任何一个宫妃都会出殿迎接，这还是赵金奴第一次享受到跟着宫人前去见人的待遇。

微微愕然之间并不是不满, 而是有些疑虑。

临池道长生得天姿国色，只要满朝见过她的人, 没有一个人相信陛下对她只是对得道之人的敬重。

便是皇后也多有揣测, 只是她早过了对皇上爱意萌生捻酸吃醋的年纪了，对此只是叫孩子们抱有防备之心又不可失礼。

这道宫铺地的玉石并不价值连城，但一整块一整块浮雕优美, 着实费了玉器师傅的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在短时间筑成宫殿。

赵金奴的绣鞋踩在铺路的浮雕上，微微觉出一些痛意皱了皱眉却不动声色。

道宫是皇后亲自监工的, 赵金奴也曾在桌案旁边好奇见过此地的堪舆图。但如今的道宫明明就是没有改变格局, 整个宫内的气场却生出了巨大的改变。

好像底下生出浮云祥气, 连带着朱红柱子旁边显得渺小的道长都如置云端。

“临池见过荣德公主。”她站了起来看向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因为在皇宫之中长大, 她的眼睛甚至比初见的赵佶还要成熟。

她的审视带着理所当然令人不会感到不适，一身尊贵的气韵是最珍贵的丝罗和珠宝供养出来的。

“道长，刚刚我路过道宫听见了一声凤鸣，不知是什么声音？”

果然还是孩子沉不住气，明明应该道明来意开门见山，却忍不住问了关心的问题。

凤鸣向来和皇后挂钩，她在暗自疑心道长图谋这个位置。尽管只是怀疑，可她是前来求策的人。

对心存怀疑的人求策是不智。

对她心存怀疑不相信皇后的判断是心性不坚。

“不过是古琴的一些技巧，如果公主感兴趣可以来学。”

赵金奴看了看她手下的古琴手指微微蜷缩，那是父皇私库之中的珍品九霄环佩。

但她眼皮子从来不浅，不过只是借此更明白了眼前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母后曾经教过她，这普天之下所有的权利地位都来自帝王。

傅相因为帝王信任所以权倾朝野，他们身为父皇的孩子也不是唯一的孩子，哪怕贵为皇后血脉如果没有皇上宠爱只会比其他人死的更快。

眼前这个人，她有父皇的宠爱。

赵金奴直觉这是一个良机，便答应了要留下来学琴。

“道长肯留下我是我的福气，只是如果天资不好道长不要嫌弃。”

她对自己的实力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不怎么在意。

瑶素书的指拨了拨琴弦，突然有些想念曾经弹过的钢琴了。

不同于古琴，它可以与人双手联弹音域更广。

一身宫装精致尊贵的公主，慢慢抬起头试图以真挚目光叫她看见自己的恳切:“金奴虽处深宫，却一直敬仰道长的种种举动——育粮种开医会，都是造福天下之举。母后也曾经向金奴讲起道长的不凡之处，如今母后幽禁宫中父皇又终日劳累，金奴虽然忧心双亲却也不敢拿自己的心事烦扰父皇，道长肯顾惜金奴教授琴艺，不知以后可否向道长聊些心事。”

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尽管这样成熟失了孩子的天真娇气。但瑶素书却觉得更加叹息。

话说得面面俱到如此，便是成年人又有几个能做到。

“公主聪明伶俐，我待会儿就命人在道宫准备一间屋子，随时都可以过来。”

她并不是心疼这个姑娘，而是自己对赵佶的影响，固然成功延长了北宋的寿命，却折断了皇后的谋算。

半年前的赵佶若是落入皇后算计之中，必定会把愧疚转为宠爱重视让皇后的孩子登基。

但半年后他成长太快，皇后纵然聪明也难说不在他那里露什么痕迹。就是没露痕迹，他也不是那个会因为自己的喜好，从而干预皇朝继承人的赵佶了。

若是能者即位，肯定对不起多年明明尊贵而且守礼的皇后。

她一生不得宠爱，临死还被两位贵妃算计，孩子明明尊贵却这样战战兢兢。

但对于北宋却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的孩子足够优秀，说不定也能成为未来的继承人，身为皇子未尝不是磨砺。

只有赵金奴，瑶素书纵然有那么多的选择，无可否认自己对她带来了影响。

皇后让赵金奴找瑶素书问计，不过是哄这个小朋友。

她真正的目的，是把女儿交给瑶素书，借此在皇上眼中得到位置和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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